是座早已废弃的屋子,或者是说视线所及的屋子都是早已被丢弃,早已被蜘蛛等生物占领。抖了抖身上的雨珠,店小二尽量拧去了衣袖衣摆内的水,踏步往空荡荡的屋内走去。
雨水自破洞的屋顶漏下,成丝成柱的汇了一地。
屋子不大,就三间并排的房间。
店小二看着屋角森森的白骨,眉宇微蹙着向尸骨道了三躬,这才取了可用的木块木头围成堆,放在少有没被水浸湿的地面。“希望还能用……”店小二摸出腰间的火折子,看着被点燃的火堆松了口气。外衣除去,仅穿着条亵裤的店小二露出精瘦的身躯,以及白净皮肤上那扭曲的一道道伤痕。
火算不得猛,却足以让他烤干衣物。
雨,来去无痕。席卷大地的阳光洗去了所有的痕迹。
究竟是谁?店小二一直想知道这个答案,总觉着自己有什么重要的事,不能够被遗忘的事。是什么事情,究竟是什么事情?他做梦,从失忆之初便开始做梦,每晚做不同的却在醒来忘记的梦。店小二只知道那些梦有开心有悲伤,还有几个人,徒留模糊轮廓的人。
太阳穴隐隐的作痛,带着细密伤痕的指尖揉着,缓而有节奏的揉着。
“踢嗒踢嗒”
声音熟悉,是动物踏过草木的声音,更是马匹的脚步。
下意识的紧绷身体,店小二聚精会神的凝视着,直到马匹声停止,直到马的主人站在破烂的门槛也没能松懈半分。
站在门槛的人身影修长,可给店小二的感觉是一片白,如雪的苍白。
白如墨的发。
苍白如雪的肤色。
素白得不沾尘哀的衣衫。
他甚至相信这人的眸色都是如冰的凛。
世上会有这种人一片苍白的人么?没有记忆的店小二以前不会相信,可现在会相信,毕竟这样的人活生生的存在他的面前。和许多人一样,店小二微屏息的问:“你是人是鬼?”
鬼一定有影子么?店小二不知道,只是眼前这个有影子的人却令他觉得像鬼,衣如雪的鬼,如雪色苍白的鬼。隐约的店小二觉得这人很像一个人,答案明明近在咫尺,却如雾里看花般无法看明看白。
“西门,怎么……”
又是另一个人,与白衣不同的墨色,如夜如墨的墨青色。
光影里,店小二从未觉得会有彼此站在一起这般合衬的人。
一墨一色一浮华,一素一白一世寂。
“花满楼……”即使带着疑惑,却更多的是笃定。
花满楼?是自己的名字?“你们……认得我可对?”一定是认得的,他可以肯定。因为他们的表情和眼神,因为那瞬间的气息变化。
店小二,不,该说是花满楼的青年打量着两人,令他有着一丝丝熟悉的人,“你们认识我。”
“花满楼,江南花家首富七子,”回答他的人墨衣如夜色般深,连那双眸的如斯,深如幽潭般令人深陷、害怕,“或者不是。人人皆知花满楼是眼盲之人。”而你却双目清明。
一个眼盲了十数年的人会突然看清事物?便是神医,便是医术不差的西门吹雪也不能做到。所以眼前之人到底是不是那个花满楼,无人可以确定。他们未必能确定,只是有一人一定能确定。
彼此对视一眼,西门吹雪侧睨着那身残破衣衫的青年,与花满楼有着同样面容,同样气质的青年,“陆小凤。”
陆小凤绝对会分得清真假花满楼,比谁都分得清楚明白,也只有这个人。只是叶孤城不喜欢,眉尖微敛,连带的看向暂被称作花满楼的青年眼神也隐藏着凛色,唇动:“失忆?”
他说,“失忆。”
“可记得叶孤城,西门吹雪,”叶孤城细细的观察着花满楼的每一丝表情变化,“陆小凤,百花楼……”
“陆小凤,为谁?”是谁?掠过脑海的影子是谁。
“人称四条眉毛的陆侠探,陆小凤。”西门吹雪的声音很冷,天生的冷。
“对我很重要?”
“不知道。”
“你们为何在此?”
“该问你自己。”
“问我自己?”这下花满楼微微的糊涂,视线落在早已熄灭的火堆,只剩黑色的木炭的火堆,“因为陆小凤……请你们找我?”
他们不会主动寻找自己。花满楼有着个觉悟,从见着两人起就自然知道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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