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花庵在富城外西南两三里之外,夹道的树木一路将苏珊送到了那里。
桃花庵四周没有住户,但它看上去并不让人感到孤独,因为它的四周外围,是高大的林木,这些林木同它邻近的一座小山有些呼应之感。高大林木将一片矮树和庵包围其中,庵前有一条较为平整宽敞的土路直通庵院——庵前倒是想到安静,所以鸟儿的鸣唱更显清脆嘹亮。
“不知是什么样的人有这样的福气在这样的地方隐修。”
苏珊叹,如果她生活的地方有一片这样的所在,那该是多么幸福。
“如果我们那里有一片这样的地方,人类的数量也许更少一些。”
能能嘲笑苏珊脑袋中幼稚的想法。
苏珊无语,只因能能的话是对的,那个高度发达的地方,人类的行为的确是可供这些机器人嘲笑的——人们拼命挖掘掉地球提供的各种资源,小到一棵小草,大到高山大海。最后,这个蓝色的星球终于成了一片灰褐色,绿色没有了,蓝色没有了,植物没有了,动物也没有了——只留下少数的人类在地球上苦苦挣扎,与之为伴的,似乎只剩下一些机器。
“这里没有桃花呀。”
苏珊转移了话题。心有些伤感。
“你认识桃花吗?”
能能不屑地问。
“不认识。”
苏珊眼中忽然含蓄了泪水。
能能不忍——他是因她而产生的,他随着她的成长而成长,所以他不忍。
“桃花要等到来年春天才可以看到。粉红色,很漂亮。如果成一片,那就更美了。不过,它的花期很短,一般一朵只有三五天,成片的,也不过十来天。”
“也许——越是美丽的,便越是短暂。地球也不例外。”
“想拯救地球,岂是一人之力可以达到的?也许新的物种正在孕育,假以时日,他们会让地球重新换颜。”
能能安慰着苏珊。其实这也不是不可能的,地球诞生之初,应该也是混沌一片,后来不同的生命开始在这里诞生,并繁衍……
“是啊,所以我们才要开开心心地生活。”
苏珊终于用力眨眨眼,笑了。
“现在你能来到这里,看见这样美丽的景色,是不是要感谢奥玛艇长?我想,如果那奥玛艇长知道你有这样的际遇,一定恨不得那日被击中的是他。”
“可是——终归是他杀害了我们‘凡世镇’的人。”
“如果——为了人类,我以为你还是同他讲和吧。其实‘凡世镇’也杀了‘幻樱镇’许多人。你们人类如果不是彼此杀戮,即便自然变化,也不会只剩不足两亿,毕竟自然变化不是瞬间发生的。如果再这样同类相残,我们机器人真要取代人类了。”
“我相信。这个预言在二十世纪初就有人发出了。”
“那么,我们回去后,你就先找找奥玛如何?”
苏珊没有说话。
又走了十几步,两个女尼说笑着从庵里出来。这两个人还只能称之为孩子。
“小师傅,你们好。”
苏珊依着能能在耳边教的,合掌施礼。
那两个小女尼停了笑,一个红着脸不说话,而另一个圆脸白皙的,则惊奇地打大量着苏珊,片刻后抿嘴笑了。
“么不是也来出家呢?”
圆脸女子声音清脆、悦耳。
“闻听这富城外有一‘桃花庵’,慕名而来。”
“可是今天师傅不接待出家之人。”
“我只是来看看,不出家。”
“这里有什么好看的?”
圆脸女尼不悦了。
“桃花。”
“妙净看你是来捣乱的。”
“啊,小师傅,请别误会,苏珊没见过桃花,不知此时不是他花开的时节。请小师傅原谅。”
苏珊诚恳地看着眼前的女尼。
“不知者不怪。妙净,不可无礼。”
那一直低头的女尼此时抬脸看一下同伴,对苏珊施礼说。
“苏珊还请两位小师傅莫怪,实在是苏珊莽撞。不过,虽已过了桃花盛开的时节,但苏珊已来了,可否让我在这里四处看看。”
那低头的女尼看了苏珊片刻,点点头:“没关系,苏施主请随意。”
“如此多谢小师傅。”
苏珊施礼后便顺着一条碎石路向庵后走去。
走了一二百米,果然看到一大片矮树林。这些树木椭圆的叶子在阳光下依然葱绿,有些叶子却也晕出些红色,因为是一大片,远看,红绿相间,颇觉好看。
能能说,这就是桃林了。只是很奇怪,什么样的出家人,竟让自己沉梦于一片桃林,这算是入世还是出世呢?
苏珊在桃林里转悠,鼻息中嗅着那些桃叶因阳光而蒸腾着的味道,感到一丝清香过后的一种醇厚,不由对这里的人生出艳羡。
没人打扰,苏珊任意闲步,不知不觉竟到了傍晚。
能能催苏珊进城。可就在此时,苏珊发现桃林后有一片植物,那些植物在傍晚清白的天空下还可以影影绰绰看见一些花朵。于是便向那片“花园”冲去——她从没见过什么花园,如今看到这样一片,自然是要看看的。
“花园”地边,苏珊深深吸了口气。这里空气中弥漫的是一种完全不同于桃园的味道,那香味和她闻到过的香水味也完全不同——总之她说不上是什么味道,但让她极是喜欢。
“花园吔——能能,这是花园吔。没想到这个桃花庵还真是与众不同的出家之地,那庵主不知是个什么样的人,我想应该是个很美丽的女子才是。”
“真是个奇怪的地方。”
能能有些迷惑——他的资料库中,还真没有一处出家人待的地方竟然繁华着这么多的花儿——很媚的花,桃花已经是魅惑众生的花朵了,再有个花园,这——似乎太有些不伦不类了。
“有什么奇怪的,这里本来就不是我们文明历史中的一员,文化不同也很正常。”
苏珊不以为然,边说边已走进了“花园”。
“谁进我药园捣乱?”
正在兴奋中的苏珊忽然听到有人喝问。
“苏珊,快躲。”正在翻阅资料的能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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