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少玲走在A大校园里曾经很熟悉的路上,那是他们牵手走过最频繁的小路,因为这里很安静,她很喜欢那种静静地走在路上,心却无限制扩散的感觉,仿佛悠悠然荡开而去的不止是心情,还有岁月凝结起来的关于往事的翻动……
那时候,她喜欢张开双手,闭上眼睛,静静地听着周围安静的环境中那么清脆悦耳的鸟声,然后淡淡的花香混着草香,充斥着黑暗的周围,仿佛那一片片黑暗里,突然春暖花开,阳光慢慢地升起穿透一排排树林。他从背后抱住她的腰,将头轻轻地靠在她的颈边,闻着她乌黑的秀发里阵阵清香。那时候,恍惚飘过的香味,让他竟在那么多年后朦朦胧胧辨别不清,到底是花香还是她身上蕴藏的,那醉了他的馨香?
以前那些还是稚幼的香樟树转眼便长成参天大树了,片片绿荫挡住了阳光穿过的树梢,于是原本该是块状映照在地上的阳光被分割成点点萤光,安静地躺在地上,像是已然走过遥远路途的旅人,困倦却深沉地停留。
曲少玲闭上眼睛,脑海里满是当时走过的点滴,她仿佛看到曾经他们俩坐在路旁的小石凳上,因为一个小事情拌嘴,她恼了他,转过脸去,看着手中的书,硬是不理他。他也不哄,只是淡淡地笑着看她,看她手中的书长久都没有翻动一页,看她眼角的视线不断地瞟向他却又固执地躲开,直到她终于忍不住,拿着书敲着他,然后恶狠狠地说:“干嘛这样一直看着我,没见过美女吗?”
然后他低低地笑了,将她拥如怀着,低沉地说:“是呀,真没见过!”
曲少玲噗哧一声笑了,真没见过这么不解风情的人,连哄都不会哄,真不知道当时怎么就答应和他交往呢。
她只知道他不会哄女孩子,却不知道他说的话的真正意思,因为见到了她,一切在他眼里都不再重要了,黯然失色的人又怎么算得上美女呢?
在他心里,只有她是例外吧。
曲少玲睁开眼睛,才发现什么都不复存在。眼前的一幕幕似乎突然消失了,眼前还是一个空空的石凳,上面落着几片树叶,连银铃般的笑语都遥远得似乎隔绝了层层山岭而来。
仰望着树上的黄叶穿插在本来蓊郁的樟树上,时而落下一两张,曲少玲掩住眼中的疲倦和痛楚,昨天已然走过,再如何好的记忆都是在过去的岁月了,未来该怎么走,谁又能告诉她呢?
迎面走来两位衣着朴素的老者,看着有些像学校退休的教授。两人缓慢地走着,倒像是在散步,并和老朋友说说最近的新鲜事。
“你听说了吗?咱A大出去的一个学生,据说叫凌晨的,回来建了一个实验室,还捐了不少设备。”
曲少玲在听到凌晨时候,心里一惊,耳朵不自觉地静静听着他们的对话。
“哦,你说是那个呀。之前是我们生物科技学院的,还是我们院长没有当院长的时候的得意门生,这个实验室和设备的筹划就是院长推动的。”
“嘿嘿,真不错,你们院总有人才回来捐赠,怪不得你们学院一直都是学校里面数一数二的院呢。”
“瞧你说的,那个凌晨也在经济管理学院那边设立一个奖学金呀,他呀,可不单单惠及我们生科院呀!”
“我还是没想明白,这A大这么多学院,他就挑了这两个学院,还是大力扶持的,连校长都参与了相关项目中呢!”
“嗨,人家挣钱了回来有什么好奇怪的呀,改明儿你那里也出这么一个有前途的学生,没准以后也回来,直接找你推进这个项目,让你也风光风光!”
一个人哈哈笑起来:“我都退休了,没这样的运气了。只要那些孩子都过得好好的,就好了呗,哪会人人都有这种富贵命的!人的一生若是运气太多了,始终还是要付出代价来实现的!”
曲少玲听着他们的话语,怔忡地看着他们远去的背影,似乎风里还传来遥远而厚重的声音:“人的一生若是运气太多了,始终还是要付出代价来实现的。”
说的是她曲少玲,还是凌晨呢?年轻的时候都太懵懂,消耗了彼此太多的运气,于是后来便用了长久的时间作为代价补偿了。
曲少玲往回走着,直到走到一座教学楼前,静静地站了几分钟后,又轻轻提步走了。
那座是生物科技学院的院办大楼,也是他曾经学习的地方,而这栋大楼后面就是经济管理学院,那是她曾经学习的地方,是他们相识的教学楼……
留在曲少玲背后的,是一片静穆的阳光,洒在丛丛林林的树叶当中,还有那殷切带着心疼的眼光,远远穿过树梢,落在曲少玲略显萧瑟的背影上。
凌晨背靠着一棵硕大的香樟树,微微抬起头,看着树叶斑驳的晃动,如同流年一般,慢慢地晃动,十年便过去了。
可是为什么十年过去了,他还是放不下?为什么在得知她同样放不下的时候,他的心里竟然前所未有地沉重?为什么当时远在异乡,多年未见面,却能因为想念她的一片心思坚持下来;反而此时远远地看着她,竟不忍再令她如今这副模样?回来之前,他的朋友都告诉他,她过得很好,即使这么些年来一直是独自一人;回来之后,她告诉他,她过得很好,即使没有他在身边:那么,谁能告诉他,他这些年过得好不好?
回到家里后不久,曲少玲便觉得不太对劲,头比较晕,向来是前几天晚上半夜睡不着,起身到窗台站着吹到风了吧。她自嘲地笑了笑,一人孤身在外的话,即使生病也只能一个人熬着,过了一两天就还原如初,不复病态。所以人的愈合能力是很强大的,不过心灵的愈合力是例外吧。
从抽屉里面拿出药来,一看已经是过期的了,曲少玲皱皱眉头,将药扔到了垃圾桶里,转身到厨房里倒了一杯开水,喝完之后出了一些汗才感觉好多了,于是睡过去了。
第二天一早起来,更是昏昏沉沉,全身都是滚烫滚烫的,曲少玲意识到自己发烧了,趁着还清醒的时候,给云齐拨去电话,电话通了之后,曲少玲低低地喊了一声云齐,那边一直是沉默,曲少玲也不管,直接开门见山:“云齐,我发烧了,现在头晕得厉害,不去上班了,你帮我请假,稍后你有时间的话,帮我买一些药上来吧,我这里的药都过期了!”
那边未听她说完,已经挂上电话了。曲少玲虚弱地笑了笑,这丫头还是这么急躁!
半个小时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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