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溪死的时候很难看,因为她那时恰好大着肚子,一尸两命。
陆溪死的时候很绝望,因为她压根不想死,更不想自己的孩子死。
陆溪死的时候很痛苦,因为她死于林子外的小溪里,死法是被人按着脑袋沉入水底,挣扎了好一阵子,终于窒息而死。
她抱着自己的肚子,好像还能感觉到那个小生命的悸动,可是痛苦与黑暗一起袭来,下一刻,她沉沉睡去,好像终于得到了解脱。
死之前她只有一个念头,若是世间有来世,季清安,我一定要你死无葬身之地。
可是这世间有没有来世她不得而知,但她的的确确重获新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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睁开眼的那一刻,入目所及是富丽堂皇的蜀绣床被、流苏层层的轻纱床帘,陆溪觉得很眼熟。
下一刻,一个女人激动地扑了过来,“溪儿你醒了?快来人,来人哪,给我把药端上来!”
陆溪困惑地看着扑在自己身上的女人,还以为自己在做梦,若不是做梦,哪里会看到三年前就去世了的娘亲呢?
可是眼前的情形真实得可怕,床帘上繁复精致的花纹那么清楚地映入眼帘,绝不是她记忆里还能翻出来的东西。
房门被人打开,下人们端着各种补药一一走进屋来,浓郁的药香叫她忍不住皱了皱眉。
陆夫人柔声道:“溪儿,快起来把药喝了,喝了药病就会好。”
在她的搀扶下,陆溪下意识地坐起身来,张了张嘴想问现在是哪一年,却又一个字都没发出就闭上了嘴。
即便很想立马弄清楚现在的状况,她也不想太过突兀,引起怀疑。她喝下那碗又苦又涩的药,皱着眉含过陆夫人递来的蜜饯,眉心舒展之时,忽然觉得眼眶有点热。
这一次,陆溪终于直视了自己的娘亲,那样熟悉的眉眼,那样慈爱的目光。
如果她没有死,按照生前的时间来讲,三年前陆夫人就已经去世。不止如此,整个陆府都因为奸人陷害而被满门抄斩,罪名是欺上瞒下、买卖私盐,导致江浙一带私盐泛滥,朝廷官盐亏损。
风光了两代皇朝的江南总督府就此覆灭,陆溪的全家人都在这场灭门之灾中死去,唯独她被救下。
只是救她的人,最终也亲手杀了她,以及他们的孩子。
“溪儿,你怎么了?”陆夫人一看她红了眼,慌忙放下蜜饯罐子,轻轻拍着她的背,“好孩子,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告诉娘,娘去替你叫大夫来!”
陆溪一把抓住她的手,哽咽着摇摇头,“不是,我很好,只是看见娘,心里太高兴,一下子就控制不住了。”
陆夫人也是红了眼,一边摸着她的头,一边说,“这傻孩子,生了场大病,难道就以为见不着娘了?”
陆溪摇摇头,感觉自己有太多东西想要跟她说,可是到了嘴边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最后忍住眼泪,只说了句:“娘我有些困,你先去休息吧,我想睡会儿。”
明明已经死了,如今却又活了过来,还看到死去的亲人,她受到的震撼太大了,需要时间好好理一理。
陆夫人应了一声,要她好好休息,这才擦擦眼泪走出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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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了将近半月时光,陆溪终于弄清楚了,她重生了。
不知事情为何会如此发展,但她确确实实回到了死前的第四年,也就是说,距离陆家被满门抄斩还有一年时间。
上天既然给了她这个机会,就是说苍天也容不下季清安的罪孽,那么,就让她亲自动手,让他死无葬身之地吧。
陆溪现在有两个念头,一是保住陆府,而是为自己和死去的孩子报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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鸳鸯双双,被翻红浪,摇曳的烛光里飘散着男女沉沉的喘息声,那声音一浪高过一浪,带着无边春/意。
偌大的寝宫外,轮值的太监面无表情地垂着头,好似没有听见任何声音。只有两个年龄稍小的宫女,对视一眼,纷纷面红耳赤地忍不住往半透明的纱窗里瞧了瞧。
朦朦胧胧的,只看见宽大的榻上有两个相互交叠的身影,那令人心神不宁的呻/吟就是伴着他们律动的节奏响起的。
烛火摇曳,床帘轻晃,女子的声音随着男人的动作愈加激烈起来,到最后简直娇喘连连,用支离破碎的娇软声音讨饶:“不要了,皇上,臣妾不要了……啊……”
两个宫女只觉得脑子里嗡的一下,身子里传来什么古怪的骚动,脸涨得越来越红,相互交换的眼神也异常焦躁。
“你们两个,安分些!”轮值的太监低低地喝道,生怕惊动了寝宫里的人,把声音压得低到不能再低,“你们都是才拨来伺候娘娘的人,没见过大场面,如今不过是在外守寝,竟然就心神不宁起来。惊动了万岁爷和娘娘,小心脑袋不保!”
那两个宫女吓得脸色一白,忙低下头来再也不敢乱看。
寝宫里,年轻的御景帝沉沉地吐出口气,搂着身子还在颤抖的女子终于平息了一次律动。
那女子把脸埋在他温热的胸膛上,一边调理着气息,一边颤巍巍地娇嗔道:“皇上,臣妾都说不要了,你还一直折腾臣妾……”
说话间,唇边吐露出些许微热的气息,她离他那样近,几乎是紧紧贴在他的胸前,唇边幽香理所当然地抵达了御景帝赤/裸的胸前,引得他眼眸一暗。
“还说不要?朕可没看出你不想要啊。”他嘴唇轻扬,一个翻身再次压倒身侧的女子,一手抚弄着她柔软的胸,一手朝着尚且濡湿的地方探去,“真是不诚实。”
又是一场酣畅淋漓。
最后,在一声响彻寝宫的尖叫声后,御景帝抽身而出。那女子满头大汗地颤抖不已,却见他毫无疲惫之态地下了床,临走前低低地吩咐门口的宫女,“赐汤。”
前一刻还潮红的面颊瞬间灰白,女子拽住身下凌乱的被榻,只能无力地闭上眼。
御景帝,这个男人一定没有心。
她跟了他整整一年,自认是宫里跟他最长、受宠最久的妃子了,可他却仍是一点念想都不给她留下。
做皇帝之人,本来就只有半颗心,对天下有心,对女人无心。
御景帝踏着沉沉夜色坐上辇车,微眯的黑眸比漆黑的天空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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