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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人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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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十三】及笄之礼第(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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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三】

    窦蓝及笄的日子就在两天后。

    无论是嗷嗷叫着捧着窦蓝还没脱痂的手心的狐姑,还是恨天恨地恨自己没能做出一碗好吃的寿面的窦小柠,都在暗暗咒着动如脱兔的时光。

    于是,窦蓝被迫在一大清早被人闹醒,用完好的左手,别别扭扭地吃一碗浮了两只白鸭蛋的寿面……疙瘩。

    窦柠将那碗面哐地一下砸到了窦蓝的桌前,随后便一直顶着一张满不在乎脸,一副大爷样儿地靠在椅子上。但大家在阿光的示意下都瞧见了,窦家弟弟藏在背后的双手已经把衣角扯出了好几个条条儿来。

    窦蓝是二十二日生的,以前在家里的时候,过了生日就是祭灶,过了祭灶就是年,大家都觉得她是个小福星,年节里都捧着她,什么好吃的全让她先挑着,与现在在庵里的生活自然是没得比。

    但窦蓝却觉得,这一碗放多了盐的面疙瘩,还有堆了满桌的礼物(一只没拔干净毛的山鸡,一桶叶尖尖的露水,一张画了二十四只蘑菇的画片等),比那些金银珠宝要得眼得多。

    “很好吃。”窦蓝喝干净了汤,对着自家紧张得眉毛都竖起来了的弟弟笑了笑。

    窦柠一个激动,滋啦一声把自己蹂躏了许久的衣角彻底给撕了下来。

    整齐地扎在门边的一排蘑菇都不约而同地抖起了身子。

    之后,大寒小寒分别带着窦柠和阿光,一行人神不知鬼不觉地跑去了前院。

    杨氏正站在那儿笑吟吟地望着他们:“吉物都准备好了,就等你们来呢。”

    窦蓝被各种大小妖怪怂恿着,也有些不好意思——她哪儿来的心去办什么及笄礼!偏偏狐姑和二十四只蘑菇都在一边兴奋至极地张罗着,杨氏还难得严肃地与她谈了次话,话里话外全是及笄礼的重要性。她多少对这份仪式还是有些向往,加之友人的盛情难却,便点头应下了。

    严宁庵规矩森严,只有新年的头个初一允许山下的亲友寄送些衣物上山。眼下,正对着大门的三支鎏金大红烛,显然是杨氏前些年攒下的。还有在严宁庵中几乎见不到的花开富贵水波绫,由一整个平安结编成的礼垫,甚至还有纯金描凤的托盘,比起帝都小户人家女儿的笄礼,却是体面得多了。

    真真是不容易。

    “杨姨——”

    窦蓝才要开口致谢,就被杨氏笑盈盈地捂住了嘴:“别,这可当真不是我的功劳。除了那两个蠢呼呼的大棒蜡烛和几块碎布,其他的一应陈设,全是老太妃和狐姑张罗着弄来的。”

    老太妃正巧拄着她那虎头杖威风八面地走了进来,旁边跟着一副姑子模样的立夏。

    今个儿,老人家显然也静心打扮了一番。虽说还是一身黑灰色的素袍,可好歹在领子口衬了条枣红的边儿,显得庄重又不失喜庆。

    老太妃今日也显得平易近人了些。她甚至破天荒地对狐姑点了点头,点得人家把大红尾巴炸成了个团团儿,才仰头看了看天色:“时辰差不多了,这便开始吧。”

    杨氏应了,对老太妃恭恭敬敬地福了福身。

    因为窦蓝的至亲长辈一个不剩,所以便由杨氏担了长辈的身份来做主人,狐姑则以好友的身份来做赞者。至于最重要的、负责加簪的正宾,老太妃自然是不二人选。

    纯金描凤的托盘中摆着三支簪。

    按照礼制,大家姑娘及笄用的三支簪子,要么得来自德高望重的长辈,要么得来自富贵遮天的府邸。摆在最上面的那支白玉点梅的簪子,是老太妃翻找出来的,不论那一看就出自宫廷之手的精美和华贵,单单论老太妃的身份,对窦蓝而言就是莫大的殊荣;第二只簪子通体碧绿,虽称不上极品,也算是上好的绿玉了——不必说,来自江小将军,这勉强可以划拉成高门大户的赠予;第三只簪子则是杨氏添的,表面看着就是只南燕点头的金簪,普普通通,可当时老太妃接过簪子时,深深地望了杨氏一眼,却是挺满意地收下了。

    二十四只蘑菇忙活着在外头设了个结界,以防凡人突然闯入。接着,纷纷将自己收拾成了自认为最庄重的模样,老实地排排坐在墙角,一脸热切地瞧着内室的门,并时不时你踢一脚,我扭一下地打趣着坐在阿光身旁的窦小柠弟弟(蘑菇们特地都变成了女孩子的模样)。

    并不太大的室内倒还真有一种宾客济济的热闹感觉。

    很快,窦蓝由杨氏牵着,手心里捧着一只绢丝做的大桃子,缓步从内室走了出来。

    桃粉的对襟长裙配了个宽宽的、白底暗纹的腰封,上头用六股一线的红绳儿交叉绑了几道,红绳上还随意地串了些五色的晶石,倒是别有一番精致的感觉。

    窦蓝小时候长得灰扑扑的,一点儿都不显眼。大了,五官张开了,倒是长出一分南域的味儿来,轮廓比一般人深了些,反而显得出彩了。

    老太妃亲手配的这一套衣服。她瞧见那二十四只蘑菇和两个小男娃都一脸挺惊艳的表情,不免就将脸上的皱纹松开了些,眼角眉梢都有点儿得意。

    只听蘑菇们小声议论着:

    “黑,长,直。”

    “嘤我也想要乌鸦的血统。”

    “咱们的头发三天不洗就跟卷成团的菌丝似的——”

    “没有乌鸦,大黑猪的血统也可。”

    老太妃:“……”

    窦蓝压着嘴角站在一旁,生怕老太妃一怒之下就要高举虎头大杖斩妖除魔。

    所幸太妃忍功绝世无双,老人家只是平平地把脸转开了,缓和了下表情,伸手拿起刚折下的梅枝,放到露水里沾了沾尖儿,往前轻轻一甩。

    窦蓝侧身朝杨氏福了福,便将双手左上右下置于腹前,独自一人踩过那条刚被露水和花瓣光临过的路,象征着独立、成熟,和前途的芬芳。

    窦蓝虽然有个跳脱的娘,可也有个比木头还硬邦邦的爹。她的贵家礼仪,和待人接物的姿态,是从小就被小竹板子操练的,现在再使出来,居然连老太妃也挑不出什么错。

    她一步步走得沉稳。到了老太妃面前,先行了个跪礼,直起身来后,才微微抬头,好让老太妃能清楚地瞧见她的脸。

    这叫“相面”。

    老太妃的背挺得直直的,一脸庄重的模样。但窦蓝却能从她眼中看到笑意与慈爱。

    这三年来,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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