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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人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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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二】妖怪的庵第(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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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

    窦柠果然又着风了。

    窦蓝抱着幼弟,恨不能把自家弟弟团起来,好凭着自己的细胳膊细腿为他挡风。

    按着季节来算,现在还是夏日。可京都的早晚天,却已经有了丝丝的凉意。

    那个二表叔倒是聪明,商议定了以后,便着人雇了架破旧的马车,赏了车夫不少小费,把他们姐弟爽利地送走了,好一门心思谋取窦家遗财。

    裘德海与徐氏夫妇危难之间相救,她很是感激,并默默将这份恩情记着了,思量着以后定当偿还。但她虽小,历经剧变之后却也明白,裘家夫妇护他们一辈子的可能,几乎没有。对于辗转零落,她早有心理准备。

    她不明白家里是因何遭受这一场人祸,但这不妨事。她只要好好活着,好好养着弟弟,以后,以后总会有水落石出的一天。

    窦蓝抱着弟弟,在极不舒服的颠簸当中,将徐氏的那句“真正出息的娃儿呢,是要磨刀霍霍去报仇的”给念了好些遍,眼神渐渐坚定了起来,还带着一丝隐隐的狠意,竟有些像雪夜饿极了的鸦。

    ——————————————

    这处的山顶,似乎真真比旁处要阴沉了几分。那车夫嘴里骂骂咧咧的,几乎是将姐弟俩撵了下来,极不情愿地跑去叩了严宁庵的大门。

    窦蓝抬头看,只觉得这儿透着股挺压抑的气儿,目光扫到大门正对着的阶梯上,那儿几块看着很是不详的暗斑。她不禁打了个寒噤,将弟弟又搂紧了些。

    门不久便吱呀一声开了,门口正站着一个素蓝袍子的姑子。车夫见了,忙点头哈腰称“胡掌院”,一边将那二表叔交代给他的话学了一遍。

    那车夫说的“从前在家里就不学好”,“骄纵”,“随意管教”之类的话,窦蓝压根儿一点都没听进去。此时,她心跳如雷,脚步微微后撤,竟是忍不住想要逃下山了!

    车夫见了,连忙一个健步过来,将窦家姐弟牢牢擒住了:“嘿,您瞧,果然是个不识好歹的。”

    那莽汉手下的力气不可谓不大。窦蓝却叫都不叫一声,径自敛着眼,只是紧紧抱着弟弟。

    严宁庵的名头,在京都,可是顶天的大。已经很少人能准确说出它是什么时候出现在这城郊的山头上的,但这不妨碍它成为百姓饭桌上一个好用的话嚼头。

    严宁庵最让人乐道的地方,是它的来者不拒。无论你是张屠夫家被休了的槽糠妻,还是深宫大院里落魄的帝后,只要是个女的,严宁庵都利索收下,给一间房子一口饭。

    但严宁庵可不是什么善堂!传闻严宁庵的规矩多如路边的石子儿,管你是皇后还是太后,稍微不留心犯了一条,就是被那掌院姑子活活打死的下场!至少古往今来,没见哪个女人在被送进严宁庵后还能活着出来的。她们大多是无声无息地死了,没有说法,也不知缘由。

    ——这也正是令那些达官贵人满意的地方。

    据说,那些女子全化成了索命的冤鬼,让整个严宁庵常年被阴云笼罩。

    眼下,这严宁庵,这姑子,果然如同窦蓝之前听过的传闻一般,是个阴沉沉的、极其没有人味儿的。可真正叫她惊怕的,不是那姑子如同死人一般灰白僵硬的脸,而是她,她身后那条毛茸茸的红尾巴!!!

    这,这还卷了卷!

    胡掌院……只怕是狐掌院!

    窦蓝牢牢记着娘亲曾说“去找个精怪”的话,但此情此景,让窦蓝觉得那姑子比起精怪,倒更像鬼怪了!

    莫非,莫非那死去的女子们的冤魂已经把这严宁庵给占了?吃了那姑子的皮,然后——

    手上突然传来一股完全不能敌的力道,将她绞得惨白的手指全数轻轻巧巧掰了开。

    她听见那姑子平板几乎不带一丝起伏的声音在她头上道:“那便收下他们了。”

    车夫连连点头,快马加鞭地下山了。

    旁边不知从哪儿上来了两个小姑子,一晃眼就将窦柠从她身上带了开。她想要去把弟弟抢回来,却仿佛不能控制自己般,只能全身僵硬地随着姑子往前走。

    这严宁庵,外表看着虽然阴森冷肃,却还有些古朴大气的味道。进到内里来,却是完全的一派萧条清苦了。窦蓝被胡掌院牵着,正走着一条极长的小径。两侧的野草峥嵘长着,几乎要将小径都没了过去。

    窦蓝由胡掌院拉着走,走着走着,心里倒是稍稍定了下来——横竖她已经进来了,妖魔也好,鬼怪也罢,现在就轻易被吓破了胆子、失了方寸,才是真正的自寻死路!

    “女孩儿家,要稳当,才能受人尊重呢。”娘亲时常这么叮咛她。

    窦蓝顺从地低着头,又开始默念起那些“磨刀霍霍”的话来,还小心翼翼地别踩到眼前那条看起来很淘气的大红毛尾巴。直到眼前从平地改成了阶梯,她才抬头发现,胡掌院已经领着她走到了一个小亭子里。

    “哟,没哭没闹,莫不是吓傻了?”胡掌院停下来,上上下下打量着她。

    这句话挺跳脱的,然而却被一把磨平了的嗓子说了出来,违和感浓浓向窦蓝扑来,一时间让她不知道要摆出什么表情好。

    胡掌院却是看懂了。她撇了撇嘴:“稀罕,当真是个胆子大的。”

    “来,坐,”胡掌院眼中精光一闪,指着石凳子道,“我问,你答,切不可撒谎!”

    窦蓝看了胡掌院一眼,点头应了。

    “名字?”

    “姓窦,单名一个蓝字,尚未有字。”

    “年纪几何?”

    “十岁有二。”

    “嫡亲几数?”

    “窦家六代单传,祖父母去得早,便只有父母、弟弟。”

    “缘何寄住严宁庵?”

    “……”窦蓝敛眸,“家中一百一十八条人命,除开我与幼弟,全都于昨日葬身贼人之手。”

    胡掌院稍有惊讶地敲了敲桌子:“方才那车夫可不是这么说的。”

    窦蓝并不辩解,只是径自沉默。

    胡掌院重新将窦蓝从头发梢儿到鞋尖子又打量了一遍,极不自然地咧嘴一笑,便当什么事儿都没发生一样,继续询问着一些有的没的。

    “可有修道?”

    “不曾。”

    “擅长什么?”

    “平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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