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和汪蓉蓉一起去食堂用餐,却愿意找他的情敌一块喝酒,这是一种什么心态呢?
说心里话,夏兰也不是不想和汪蓉蓉一起去食堂吃饭,他也巴不得汪蓉蓉能向他亮明态度。要说他脑袋有时很愚钝就愚钝在这里。难道汪蓉蓉一定要把话说得那么直白吗?难道非让人家说:“夏兰,我不在乎你是不是瘦小枯干,我就是喜欢你这个人,而且一辈子都喜欢,永远不和你分开吗?”难道汪蓉蓉的这些行为还不能表明一个女孩子的心吗?如果汪蓉蓉真的很在乎他爸爸和哥哥、嫂子的意见,那她还能做出这样的举动吗?对于汪蓉蓉来说,她这样做,已经够直接够大胆的了,那还要人家怎么样呢?
其实,这中间,真就是缺乏一种有效的沟通,夏兰也许真的就在乎汪蓉蓉的表白。如果汪蓉蓉当时真对他说:“夏兰,我真的不在乎你瘦不瘦小枯干,我不想听我爸和我哥哥嫂子的!”那样的话,夏兰压在心里的沉重负担就会一下子卸掉,那他就会很乐意地与她一起到食堂去吃饭了。
不过,汪蓉蓉本人更信奉“行动胜过语言”这句话,她是在用行为诠释着自己的观点,难道夏兰就领会不到吗?他就那样不善解人意?非得听到她直观的表述吗?
夏兰在这段时间不但情感上发生了困惑,在工作方面,他也进退维谷,他总有想离开党委办公室的想法。他认为自己说到底只不过是个借用人员,以自己徒工的身份要想在党办站稳脚跟儿,那实在不是件容易的事。况且,那个党办干事小贾,每天冲他阴阳怪气,做起事来处处掣肘,给他下绊子,这让他一点都不开心,虽然田主任挺看重他,也想抬举他,可田主任说话的份量终究是有限的,田主任不可能不经过处主要领导的同意而直接把他提拨起来。更主要的是,他越来越厌烦这儿的工作内容,每天就是整理下边各车间工段送上来的先进事迹报告,然后再由小贾和他加工润色,重新弄出个象样的材料来。这项工作不但乏味,而且总有一种“硬编”的感觉。夏兰认为,要想写好这样的材料,非得投身到基层群众当中去,与他们生活在一起,工作在一起,摸爬滚打,同呼息,共命运,只有这样,才能写出真实感人有血有肉的东西来。因此,他一直想回到车间和工段,回到那些平凡的岗位上去。他也曾跟田主任提出过几回,可田主任都是一通良言相劝:“小夏啊,你能从众多的徒工中被抽到党委办公室来,那是你的幸运,也说明你挺有能力的,多少人想来还来不上呢。你呀,就安心地呆在这里,将来呀,也好弄个前程。”
二十一
其实,夏兰完全可以按照田主任的设计,安心地在党办干着,而且他完全可以晚上不回宿舍区,就在办公室里看书学习和睡觉,他也不用愁吃饭的问题,他完全可以一日三餐在单位食堂解决。
要是这样的话,那就要求他离群索居,忍耐孤独,他能做到吗?
事实上,他不能,他不是一个能耐住寂寞的人,他才刚刚二十二岁,他还只是个没长大的孩子,他离不开朋友,他离不开群体生活,他还没有玩儿够,他不能让自己象个苦行僧一样过孤寂的生活。他一直没有感觉到在机关上班有什么快乐,尤其是整天坐在办公室里,他一点也没感觉到有什么好。他还是想回到车间去,回到朋友们的身边,大家每天有说有笑的,让欢声笑语冲淡工作的疲劳,然后一大帮年轻人骑着自行车,一路嘻嘻哈哈地回到集体宿舍去。他非常喜欢过这样的生活。
就在某一天,夏兰又做了一个出人意料的决定,他没有去党委办公室上班,也没跟任何人打招呼,他一个人不声不响地回了车间,回了装卸栈桥。他对车间孟书记说,他是回来体验生活的,准备过段时间写份材料交上去。孟书记对夏兰的话深信不疑,并且说:“全力支持夏秘书的工作,需要什么,你尽管提出来!”
夏兰只要求了一句:“孟书记,我还能再当我的装卸工吗?”
孟书记一听,笑了,“就这点儿要求啊,太容易了,那本来就是你的老本行。行啊!你随便到哪个班都可以!”
夏兰又回到了自己从前工作过的班组,现在这个班由聂成勇当班长。
发现夏兰没去党办上班的首先是汪蓉蓉。自从那天她找夏兰到食堂吃饭夏兰没有跟她去以后,她就一直注意夏兰的行踪。她发现夏兰又回到了以前的生活状态,每天与几个朋友过诗酒人生,没事儿的时候差不多都是去小酒馆,再不就是在宿舍里喝酒唱歌。早晨上班时,她骑车跟在夏兰的身后,她发现一连两天夏兰都没穿尼子大衣,而是换上了工作服,并且骑车一直往厂里去了,根本就没往销售处的机关大楼里进。这让她很是纳闷。于是今天早上八点半钟她就敲开了党委办公室的门,见到小贾正在沏茶,就问道:“贾干事,夏兰这两天来了吗?”
“噢!我还想知道他干什么去了呢?田主任都生气了,这个夏兰,也没请假,也没跟谁说一声,太目无领导、无组织、无纪律了!”小贾用田主任的口气怒气冲冲地说。
汪蓉蓉不愿意听他说话,更不愿看他那种盛气凌人的样子,一转身去了水房,她找到许大姐问道:“大姐,这几天夏兰过来了吗?他跟没跟你说啥呀?”
许大姐有些诧异地问:“没来过,怎么了?出啥事儿了?”
“倒是没出啥事儿,只是夏兰都好几天没来党办上班了,人家田主任都生气了呢!”
“哟!这个夏兰!干得好好的,他这是要干吗呀?你别急,你待会儿往他们车间打个电话,看这小子是不是又跑回车间去了。上次他被借到生产科帮忙,没到一星期,也是没打一声招呼就自己跑回车间去了。”
汪蓉蓉好象也想起了这件事,她一脸想不通地说:“坐办公室有什么不好?他怎么能又回车间了呢?”
夏兰刚回装卸工段不久,车间召开了一次职工大会,号召男女青工都理短发,原因是别的厂里出了安全事故,一个女工的长头发被机械绞住后受了重伤,所以要求大家都要除去长发,必须坚决执行。
回到宿舍后,夏兰找来推子开始给同事们理发,一旁的汤小军看得手痒,他一把抢过夏兰手里的推子试着给别人剪了起来。由于他根本不会理发,所以一下一下剪下去,把别人的头弄得一个包一个坑的,高低不平、豁牙露齿,十分难看,都没法修理了。夏兰一看,只好给人家理成了秃头。这下小伙子不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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