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
“对是对,不过你是咋猜到的呢?”夏兰很佩服夏丽的眼力。
“观察,你知道不,我是通过观察才做出判断的。”夏丽有些得意地说。
“小丫头片子,你还挺能观察呢!”夏兰笑道。
“我一观察你对那个蓉蓉姐的眼神就知道了,而且她看你的眼神也不一样。大哥,你那女朋友是干什么工作的呀?”夏丽认真地问道。
“啊,刚开始进厂的时候,我们都分在车间当工人,现在她借调到行政办去了,做办事员。”
“那你觉得还能配上人家吗?”夏丽瞪着她那一汪清水似的眼睛看着夏兰问。
“你这个小丫头,就那么等级分明啊!我俩之间的距离有那么大吗?”
“大哥,你如果不上进,还是个装卸工的话,说不定人家哪天就把你给甩了呢!”夏丽的脸上发着粉白的光。
“当个装卸工就不好吗?就是不求上进吗?你这都是从哪儿学的呀?这方面的事儿你是不是懂得早了点儿呀!”
夏兰跟小妹虽然这样争辩着,可他清楚地记得汪蓉蓉曾对他说过,她要复习功课考职工大学。她还劝夏兰也报名参加考试。当时夏兰的回答异常果断,他告诉她这辈子再也不想复习什么课本儿了,再也不想看那些不喜欢的书,也无意再上什么学校了,要看也只能看自己喜欢的那些书,而且学习也不仅仅是为了以后升职,或改换一下工作岗位,他认为学什么应该凭自己的兴趣和爱好,而不是为了别的目的。在这一点上,汪蓉蓉与他的观点是不一致的。汪蓉蓉认为当年虽然没有考上大学,但考上职大同样也可以圆上大学的梦,而且也只有有了文凭以后,才能在机关里站稳脚跟。
当然,夏兰从心里也认为汪蓉蓉的想法没有错,只是他自己实在是不想再进什么学堂了。他太不想按部就班地被别人牵着鼻子走了,他想有自己的自由选择,而且职工大学里的课程他是不喜欢的,别说还不一定能考上,就是考上了,他能坚持把那些毫无兴趣的东西学完吗?他不能!
二十一岁的夏兰毕竟年纪还太轻,而且他也不愿意思考这些令人烦恼的问题,他还没有玩儿够,他就象个刚出鸟窝的小鸟一样,外面的一切对他来说都是新鲜的,广阔天空下面的风景他只是才刚刚领略了一点点儿,根本没有心思去理会和考虑那些似乎很严肃的课题,他并没有给自己的将来做一个生涯规划,别说远期的,连近期的也没有,即没考虑三年内要干成什么,也没想到两年内要做成什么,他甚至连眼前要做些什么也没有考虑过,他没有什么具体可行的目标,只是活一天干一天工作,没有想争先进,也没有想求升职,他不想在这方面浪费他的时间和付出他的精力。
这段时间里,他迷上了拜伦的诗,拜伦的抒情诗七十首他几乎都能背诵下来,汪蓉蓉和李华的来访,一下子勾起了他的灵感,他拿出纸和笔,写下了一首自由体诗《她曾坐过这把椅子》。
写完之后,他把笔一扔,拿起这首诗反反复复看了好几遍,他突然发现了自己有写诗的才能,“以后当个诗人吧。”他对自己说,这可能也是他自从参加工作以后给自己定的一个唯一的奋斗目标。
第二天是初二,上午刚刚九点多钟,伍春就来到了夏兰家,他给夏父夏母拜完年后就坐下来同夏兰商量去李玉英家都拿些啥东西好。夏兰说:“我看不用吧,昨天上午汪蓉蓉和李华到我家来也没拿啥呀,我看这样挺好,再说了,你又不是新姑爷上门,你只不过是人家的一个男朋友而已。”
伍春听了,还是有些犹豫。夏兰想了想又说:“你要是一个人去的话,那你买点啥也行,可你不是还让小龙和我一起陪你去吗?那样的话你买了东西,我俩哪好意思空着手啊!”
伍春想了想说:“可也是,那好吧,那咱们三个谁也不拿啥东西了,就是去拜个年完事儿!”
“这还差不多!那行,等我去给车子打打气儿,你的用不用再打打呀?”夏兰问。
“不用了,来的时候打得满满登登地啦。”
两个人骑上自行车去了小龙家,给小龙的家人拜完年后就和小龙一起出来,三个人一路说笑着来到了李玉英家。
伍春这次去李玉英家,着实让他难过了一回。首先,李玉英爱理不理地接待了他,接着,李玉英的父母,哥哥们对伍春也没有一点儿热情,使一旁陪着他的小龙和夏兰都觉得十分尴尬,三个人几乎没在李家呆上几分钟就匆匆地走了出来,一路之上伍春的脸色很难看,他一言不发,无论夏兰和小龙怎么撩拨他,他也没说一句话,他陷入了深深的痛苦之中。
“李玉英她怎么了?她为什么对我是这样的态度呢?光对我这样也就不说了,那为啥对人家小龙和夏兰一点儿也不热情呢?这可真是恨屋及鸟啊!我到底做错了什么?难道是因为我两手空空没给她的家人买礼物吗?难道是因为这次放年假我没跟她一起回来吗?或者是因为她回来的时候我没去火车站送她呢?”
他想了很多问题,却没能给出自己答案,几个人三拐两拐又回到了小龙家。
看看快到晌午了,夏兰觉得去别人家拜年还是不能太晚了,怎么也要在中午十二点之前去,所以就提议让小龙和伍春陪自己去一趟汪蓉蓉的家。伍春虽然一点心情也没有,可他还是陪着夏兰去了。
三个人又跨上了自行车去给汪蓉蓉一家人拜年。刚一进院儿,汪蓉蓉就好象有预感似的早迎了出来,身后是她的母亲和三个姐姐。
屋子里,汪蓉蓉的父亲和一大桌子男人正呜哇喊叫着在喝酒呢,那几个男士可能是她的哥哥和姐夫吧。
夏兰也不知道是怎么进的屋,他连句向众人拜年的话也没讲出来,紧张得要命,他心跳加速,脑袋上一下子冒出了许多汗。
汪蓉蓉的母亲用寻问的目光看了伍春他们三个人一会儿问道:“你们谁是那个家住在南门的小夏啊?”
“我是。”夏兰连忙鞠了个躬说。
这回好了,汪蓉蓉的母亲加上三个姐姐开始忙活了,她们四个女人一连气儿地往夏兰手里递瓜籽儿、花生、还有糖块儿、苹果、几乎忘记了旁边还有伍春和小龙的存在。
夏兰更冒汗了,他的汗水顺着额头成串地淌了下来,手里满满地捧着瓜籽、糖果和花生,也不知往哪里放下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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