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够,等我家赵院长回来后再给你拿,可千万别上火,听着没?”
这让夏父很是吃了一惊,他万万没有想到平日里那么好占便宜还欺负自己的赵家,到了这节骨眼儿上还能帮自己一把,这种惊讶和感激是夏昆鹏这半辈子从来没有过的,从赵家回来后,他感慨了好长一段时间。
白天,由于夏母在县医院护理夏新,所以她在生产队里的活儿就由女儿夏春顶着,一个十四岁的小女孩儿却干起了成年妇女的重活儿。夏兰怕姐姐顶不了,他决定请几天假来帮姐姐。
夏春对夏兰说:“不用,我一个人能行,你还是去上学吧,你要是请七天假,不就落下了吗?到时候还能跟上课程吗?”
夏兰胸有成竹地说:“姐,不是跟你吹,就那几本书,我早就都看会了,别说请一个礼拜假,就是一个月不去也没人能落下我。”
夏春知道弟弟学习好,所以也就同意了。
第二天早上吃完早饭,夏兰把小妹夏丽送去上学后,就与姐姐一起到了生产队,当天分配的活儿是拨亚麻。
由三线妇女队长王桂玲负责分垄,妇女们排成一个横排,一块儿往前推进……
“大伙都仔细点拨着,别落下小棵的!”四十多岁的妇女队长王桂玲手提镰刀来回地巡视着,嘴里不停地唠叨着。
夏春和夏兰姐弟俩跟大家一样,挥汗如雨,大热的天儿,泥土和汗水都混在了一起,弄得脸上浑儿画儿的。
开始的时候,大伙还齐头并进,可是干着干着,夏春姐弟就发现了问题,自己这块儿怎么越拨越宽呢?夏兰数了数,对姐姐说:“姐,你看!咱们这儿都十四个苗眼了!”
夏春停下手直起腰看了看说:“我说怎么拨都落后边儿呢,咱俩人还不顶人家一个呢,原来她们玩儿赖呀!”
夏春也不是个认吃亏的女孩子,她走到前面,与左边的黑老娘们说一气儿,又找到右边的黄脸婆儿说了一气儿,然后睹气囊腮地回来了。夏兰见姐姐撅着嘴生气的样子,就问:“姐,她们咋说的呀?”
夏春没好气儿地说:“都可不讲理了呢!唉!先拨吧!一会儿我再找王队长说去。”于是姐弟二人弯下腰去又是一阵猛拨。
眼看着要到中午吃晌饭的时间了,大部分人都已经到了地头儿,夏春姐弟也挺着急,她俩想快些拨完,也就顾不得歇息,玩儿命地拨着。两个人手上都起了血泡,可是不管他俩怎么卖力气拨,就是提不上速度,始终还是跟在别人的屁股后头。姐弟俩一抬头,发现自己面前的亚麻已经成了扇形了,越往前越宽。夏兰一查,早已不是先前数过的十四个苗眼儿了,最前面的地方已经有二十多个苗眼儿了,也就是左右相邻的两位平均每人扔给她们姐弟至少五个以上的苗眼儿。这回夏春和夏兰急了,姐弟二人一起找到了妇女队长王桂玲,让她给评评理。
王队长过去一看,也觉得实在说不过去了,就把与夏春姐弟挨着的两个老娘儿们叫了过来,让她们帮着干。见王队长发了话,这两个老娘儿们只好一脸不情愿地过来,慢慢腾腾地一根儿一根儿拨亚麻,气得夏家姐弟肚子鼓鼓地,夏兰真想狠劲儿地踹她们几脚,心里暗自骂道:“这俩混蛋老娘儿们,太她妈欺负人了,竟然不要个脸来欺负两个小孩子!让你们不得好死!”
二十六
时间的指针已经指到了一九七七年的八月份,这时,夏兰已经小学毕业了,暑假一过,就要升入初中一年级了。
自从四人bang被打倒后,中国的形势并没发生什么大的变化,华国锋当选为国家主席后,领导中国人民继续走毛主席晚年的路线,他提出了“两个凡是”的纲领,即“凡是毛主席支持的,我们都要坚决拥护;凡是毛主席反对的,我们都要坚决地批判。”在这个纲领指导下,举国上下,还是沿着文革后期的老路走,没有多少改变。
夏父和夏母本来对未来是寄予很大希望的,但是看看王、张、江、姚四人bang倒台都一年多了,一切还都是老样子,夏父因此整天都打不起精神来,显得十分沮丧。夏母见到丈夫每天无精打采的样儿,不觉上起火来。她先是害了极其严重的牙疼病,后来几乎衍生出了综合症,浑身没有不疼的地方,夏兰每每于放学后都看到母亲一个人在外屋地的柴禾堆里打着滚儿地哭,而且嘴里还不停地叫着:“我的命怎么这么苦哇!我好苦的命呀!”
由于夏母身体有病,也就不能去生产队干活儿了,因此女儿夏春就顶替了母亲,起早贪黑地同三线妇女一起参加各种劳动,这时的夏春才不到十四周岁。
唯一能安慰夏母的便是夏兰的考试成绩了。每次考试完毕,夏兰都会高举着考试卷子来到夏母跟前,告诉母亲说:“妈,快看!我又考第一了,而且还是双科一百。”
每当此时,满脸病容的夏母都会喜形于色,那久不开晴的脸上一下子焕发出了光彩,牙也似乎不那么疼了,她每次看完儿子的试卷,都不厌其烦地对儿子说:“你要保持住好成绩,千万别骄傲,要谦虚,要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比你强的人多的是,可不能松劲啊!”
夏兰每次听了都认真地点着头,并答应妈妈一定努力用功,将来考上大学。
夏兰的代数和语文成绩出奇地好,初一的下半年增加了一门物理课,他也照样非常喜欢,他力争使自己的名次不能跑出前两名,而且还要拿到高分。
此时,班主任老师已经换了人,夏兰小学一毕业,那晓杰老师就结婚嫁到外地去了。初一的新班主任姓南,是个十分帅气英武的大男孩儿,刚刚高中毕业,教语文课。这个南老师十分酷爱读书,他几乎借遍了屯子里有藏书人家的书。开始,他以为夏兰的父亲是个有文化的人,家里一定会有很多书,有一天他来到夏兰家,向夏父借书,夏昆鹏见是儿子的班主任来了,十分地客气,但提到借书,夏父不觉仰天长叹道:“唉!我的书以前确实不少,刚从山东来的时候,还有两柳条箱子呢,可是后来由于家庭困难,先后都卖掉了,有的还成了孩子们的擦屁股纸,真是太可惜了,不过我还珍存了一本《老子今译》,就是《道德经》及其解释,你要看的话,就拿去吧,别的文学书籍都没有了,再不就剩那本医药书了,叫《中药大词典》,你也不能喜欢看哪。”
南老师翻了翻那本非常古旧的《老子今译》,见封面和封底的书皮儿上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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