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二
自从与葛胜春交好,夏兰与人打架的次数多了起来。他打架的原因一般可以分为两种,一种是与他讨厌的人交手,另一种是他在遭到别人欺负时的自卫反抗。
他之所以截着胡家兄弟打他们,是因为有一次夏母上厕所时,这胡家哥俩趴墙头偷看被夏兰发现了,当时就想揍他们一顿,可这小哥俩跑得比兔子还快,夏兰没追上,为这事儿,夏兰蹲了他们好长时间,功夫不负有心人,终于有一天上午被夏兰给堵着了,不由分说,夏兰冲上去就是一顿乱拳,打得这胡家兄弟抱头鼠蹿,跑到了他们的姥姥家。胡家兄弟在屯子东头儿住,而他们的姥姥家就住在夏兰家的前院、王二丫家的西院儿,因此胡家兄弟要到姥姥家是一定会路过夏兰家门前的。自从被夏兰打过这一回之后,这哥俩再去姥姥家就心有余悸,为此,他们的姥姥还找过夏母告了状,并给夏兰起了个外号叫“截道狗”。
不过这胡家兄弟也有报仇的机会,就是他们还有个表兄,是住在县城里的,人送外号“街溜子”。“街溜子”一来,胡家兄弟便耀武扬威起来,仗着他们的表兄撑腰,哥儿三个合伙把夏兰堵在了西大坑的边上痛打了一回,出了一口恶气。但“街溜子”总有回城里的时候,他前脚一走,夏兰马上去找胡家兄弟寻仇,这样,从总数上说,吃亏的还是这胡家哥俩。
虽说夏兰在校园外通常不受气,可是到了学校他就惨了。由于那老师讨厌他,所以也就有人来欺负他了,一到下课,家住屯子东头儿的耿连顺和胡荣奎这两个小子就一齐围攻他,先是俩人轮番与夏兰摔跤,然后就从夏兰的头上抢去棉帽子当球儿扔。
夏兰上学前没有戴过棉帽子,自从上学后,一年二班的班主任付老师见夏兰大冬天还光着脑瓜,就把他儿子的一个旧棉帽子给了夏兰戴,一直戴到小学四年级。后来,那个棉帽子小了也太破了,夏兰又戴上了叔叔给他的一个旧棉军帽,这个帽子是他叔叔当空军时发的,夏兰视如珍宝。这会儿,眼见着自己的珍宝被这两个混蛋抢过去当球儿在地上踢,夏兰的怒火填满胸膛,他冲上去与他们撕打,无奈身单力薄,力不从心,夏兰一个人怎么也不是这俩小子的对手,每次都是以战败而告终。夏兰捡起被人家踢得满是泥土的军帽,悻悻地站在那里,眼里没有眼泪,心里只想复仇,他发誓,等自己长大了,练成了武功,一定废了这两个小子。
光是这两个混蛋来欺负他已经够夏兰受的了,上半年的时候,又转来个城里的叫范虎同的小子,这小子被城里的小学开除了,没地方念书,就回到了他奶奶家。他奶奶是村子东头的老范太太,性情温和,为人善良,老人家见孙子年纪这么小就不能上学了,心里很是着急。她拄着拐棍儿来到了学校,跟校长一顿苦求,校长看在这善良的老太太的面子上终于同意了。这样,范虎同就被分在了夏兰的班级——四年一班。
其实范虎同本名叫范福同,因为他常冒虎气爱打架,所以同学们就都叫他范虎同。范虎同一到,整个班级就乱了套,上课时他撩拨别人影响课堂纪律,下课他看谁不顺眼就欺负谁。可能农村孩子天生就对城里孩子惧怕吧,还是由于农村孩子生下来就觉得比城里孩子低一等的原因,不知为什么,范虎同欺负谁,都没有人敢反抗,都任凭他侮辱。
也许人生来就有从众心理,大家都不反抗,也就没有人反抗了。这范虎同就更嚣张得很,除了欺负本班级的同学,还去别的班级捣乱,搅闹得人家也都上不好课,一来二去,学生和家长们就反应给了关校长,校长听后十分震怒,勒令他不要再来学校了,无论他奶奶怎么哭求,关校长也没再答应。
这下可好了,范虎同不用再上课了,他就如脱缰的野马一样,无拘无束了,奶奶管不了他,父母又在城里,他简直就是个十足的自由人,每天游游荡荡,走到哪儿淘到哪儿,总是惹事生非,都成了万人恨了。
一天,范虎同来到了屯西头儿的树地,他见夏兰正在树林子边儿上放羊,这家伙嘴里叨着烟卷走过去叫道:“喂!夏兰,你能让我骑一会儿你家的羊吗?”
夏兰一见范虎同来了,就有些害怕他,心里虽然不同意,可嘴上去支吾道:“这羊带崽儿了,怕是不行吧。”
范虎同把嘴一歪:“操!带崽儿咋了,就鸡八骑一会儿,还能骑掉崽子呀?”说着就过去跨开腿,一屁股 坐在了正吃草的羊背上。这范虎同长得又肥又壮,母羊怎么受得了他这猛力一坐,一下子就趴在了地上。范虎同见了,伸手使劲儿揪羊的耳朵,叫道:“快他妈给我起来,驮老子玩一会儿!快起来呀!”
母羊被他揪得咩咩直叫,用眼睛瞅着夏兰,一副求主人救它的样子。夏兰开始还有些怕他,而此时已是气愤填膺了,挥手就是一鞭子,正抽在范虎同的脸上。范虎同急了,丢下母羊过来与夏兰撕打,这家伙力大,抱住夏兰就把夏兰摁倒在地上,他骑在夏兰的身上用手猛搧夏兰的耳光。
夏兰仰面躺在地上,又被范虎同骑着,一时也无法还手,他就用双手死命地揪住范虎同的衣领不放,下面的腿蜷起来,使出全身的力气用力一蹬,一个扭身,夏兰翻了过来,他又把范虎同摁在了下面。说时迟,那时快,也是这夏兰拼了命了,来了狠劲儿,他挥起右拳,猛砸范虎同的鼻子眼睛,先前的两下子就让范虎同的眼睛封了候,再几下子又让那小子的鼻子喷出了血,然后不管三七二十一,一顿乱拳砸过,直到用光了自己的力气才住了手,这回再看那个横行屯子里的范虎同,满脸是血,眼睛已经肿得看不见人了,仰面躺在草地上只有痛哭流涕的份。
夏兰见惹了祸,连忙站起来牵着羊只往家走,这个范虎同真挺尿性,他还能跟着夏兰找到夏兰家去告状。夏兰虽然和夏母说明了原因,可夏母看到儿子把人家打成那样,也觉得不忍心,就当着范虎同的面揍了夏兰一顿,并用好话安抚,让范虎同回了他奶奶家。
自此,范虎同就一次也没有在屯子西头儿出现过。
二十三
一九七五年的夏季,夏兰做为跑六十米的运动员,参加了全公社的中小学生运动会,这年他十一岁。
运动会场设在公社的中学校园内,夏兰所在学校的运动员就坐在运动场上西北角儿的位置,当时没有看台,大家就是拿个小座垫儿或拿张塑料布坐在满是尘土的地上。
这是夏兰第一次参加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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