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天之后,终于到了程谷心出院的日子。这段时间她在医院里待得快要发霉了,虽然何素敏把她照顾得很周全,但他无聊的时候只能望着天花板发呆。所以,她一方面期盼着能早些日子出院,但另一方面却又不想出院。原因有二,出了院之后,势必要面对更多的人,她毕竟不是从前的程谷心,那些人会不会从她现在的行为表现中看出破绽。还有,最令她头痛的是,她马上和那个她只见过一面的男人结婚了。
虽然她上辈子的那段感情,姑且算是上辈子吧,非常的狗血失败,她心目中好好丈夫的人选居然劈腿她的小堂妹。而如今重生到了一个新的身份,她本以为自己能够重新开始,可是没想到她一清醒就被人安排好了婚姻,现在是二十一世纪啊,不是解放前夕啊,军人也要自由恋爱啊,程谷心心里默默的呐喊。好吧,她承认她曾经的自由恋爱也以失败告终,但这并不代表以后她不会遇到真爱啊。
因此,和童翰城的婚前协议势在必行。程谷心上辈子就是那种愈挫愈勇的性格,所以,经历了一次失败并不代表什么。甚至老天都让她大难不死,也许就因为这样,在另一种程度上,程谷心现在要比以前开朗许多。
一位小列兵把程谷心和何素敏送回了家。程家的宅子在军区的家属大院里,这里的环境一如寻常百姓家的平静,却是一般人难以触及的地方。
“谷心啊,你先回房去休息一下吧,妈收拾一下就给你做饭。”何素敏放下手中的行李,转头对目光正在屋内逡巡的程谷心说。
“好。”一口答应之后才惊觉,自己根本不知道程谷心的房间在哪里。硬着头皮爬上楼梯,大不了就一间找呗,反正这里是自己家。
程家屋内的装饰看得出兼具何素敏和程博海的风格,简洁整齐而不失温馨。推开木质的房门,进入视线的并不是一间卧室,而是一间书房。目测是程博海的,书架上一眼扫过去大半是军事书籍,角落的衣架上也挂着一件绿色的军装。她对程博海并不感兴趣,虽然只和他接触过一次,但她打心底里觉得这个父亲不疼她这个女儿。
推开隔壁的门,她就认出了这是程谷心以前的房间。床上铺着的是细碎的小花式样的床单,床头柜上摆着一张程谷心小时候的相片,穿着吊带的花裙子躲在花圃里,笑得很灿烂。除了这个相框,房间里所有目光可及的台面上都是空空如也。程谷心默默感慨,这个女军人的内务生活未免也太一丝…..不苟了吧。
她忽然很好奇,以前的她除了军装之外喜欢穿什么风格的衣服,从女性的视角来看,这很大程度上决定了一个人的性格。但拉开衣柜后,里面的景象果然让她惊呆了,程谷心房间里的衣柜不小,一连排着好几扇门,材质都是上好的原木,年岁估计也很久远了。所以,正是因为它们的大凸显出了他们的空旷。里面只零落得挂着几件白衬衫,另一扇门里放的应该是程谷心小时候的衣服,但,为什么衣柜里是这样的景象,以前的程谷心穿什么?难道只穿军装?可是军装在哪里?唯一有的一套还是跳湖的时候穿在身上的。
“你以前很少在家里住,所以你看,你的房间都空荡荡的。”门口突然传来的声音把她惊了一下,愣了几秒才反应过来何素敏话中的意思。
“你这段时间就住家里吧,衣服可以派人去学校拿。”何素敏看到她欲言又止,以为她要拒绝,“不要说不,以前你总是说忙,偶尔回来一趟也从不在家过夜。等到你出嫁后,就更没机会住家里了。这屋子总是冷冷清清的,你爸也很少回来,就我一个人待着。”
原来,这里没有程谷心的衣服是因为她全都带走了。听到这里,程谷心真的很同情何素敏。从她清醒以来,一直都是她无微不至的照顾。由此可见,她真的很爱这个女儿。但是她不明白为什么从前的程谷心这么冷情,从不住在家里,也不多陪陪她母亲,甚至一点不为她母亲考虑而选择去跳湖。
“妈,你放心,我以后一定找时间多陪陪你,结了婚之后也一样。”
“没事,有你这段时间陪我就足够了,以后有空来看看我就行,结了婚之后啊要多陪陪翰城。”
这番话一出,把程谷心刚才伤感情绪全都打散了。
当天晚上,程博海在电话里让何素敏转告程谷心,他们婚礼的日子已经定下来了,就在下周五,而且一切组织上已经准备得当,只要她按时参加就行。这话说得好像程谷心不是新娘,而是普通受邀参加婚礼的人,一点都没她的事儿。
程谷心觉得她必须在结婚前和童翰城把协议签下来,但当她列完协议上的所有项目之后,却发现她不知道应该去哪里找童翰城。幸好她想到了她身边唯一的可用资源,就是她妈何素敏。
童翰城在哪个师何素敏是知道的,因为程博海曾经和她提到过。而且童翰城所在的步兵139师是他们所在军区的王牌师,她身为司令夫人多多少少也有了解。不过,当程谷心向她问起的时候,她还是不可避免的和她开了几句玩笑。在她观念里,女孩子都是对自己未来的丈夫充满憧憬的,就像当初她被安排嫁给程博海一样。
程谷心讪讪的听完了她的一番话,白皙的脸蛋尴尬的红了一片。何素敏看到她的女儿这副模样,更加以为她是小女儿出嫁前的羞涩了。
第二天一大早,程谷心就穿着她那套军装,揣着她亲自草拟的一式两份的婚前协议出发了,目的地步兵139师总部。为什么她要穿上军装去呢,因为她觉得穿着这要衣服和军队更加亲近,而且就凭肩膀上的三颗星,那些小兵们也能对她客气点。
“邱尔,你觉得这批新选到师总部的列兵们怎么样,说说你的看法。”骄阳下,童翰城和邱尔站在土坡的一边,遥遥地看着另一个土坡上洪亮的喊着一二三四的士兵。
有了上次的教训,邱尔可不敢乱讲话,一百个俯卧撑还好,但是短短的半天让他憋出一千字的检查可没把他愁死。“报告副师长,我觉得他们资质都不错,就是还差些磨练。”
“唔,眼神不错。知道该怎么练吗?”
“加重加量。”邱尔想想当初也是这么过来的,所以这么办应该没什么问题。
“放屁?你他妈还以为现在是六七年前,人人都像你那样?”童翰城忍不住爆粗口,跟了他那么多年,怎么一点都不明白他的意思呢。
邱尔皱着脸,满面的为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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