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前栽了株菩提树,因此才叫的菩提园。
韩老太太是嫡母但非韩孟的亲生,还曾对韩孟母子刻薄,所以晚年很是凄凉。在韩老太太过世后,那园子就愈发的没人愿意过去,便荒废了。
韩姨妈让她住那么荒凉角落的园子,无非还是怕袁瑶和韩施巧走得太近了。
袁瑶觉得自己不过是过客迟早是要离开的,有片瓦遮头也足够了,便道:“只要不是破漏崩塌,再荒凉也是可以收拾出来的。而且那园子清静,正适合我修身养性。”
“说的是。”韩姨妈连连点头称是,“你去准备好行李,要清那些也不过是一会子的功夫。”
“好。”袁瑶乖巧地应道。
见事情就这样定下了,韩施巧也不好再反对了,她知道除了内院的西厢房,家中也的确没有空余的房舍了,总不能让袁瑶去住二门外做客房的倒座吧。
前院的东西厢房住了大哥二哥,内院正房的西耳房住了二妹妹,后罩房面阔七间,童姨娘和张姨娘各住了两间,余下的三间就是菩提园的。
可爹是什么时候写的信回来,她怎么不知道?韩施巧刚要问,一想又作罢了,一挽袖子自告奋勇道:“我也去帮瑶哥儿收拾房子。”
“有丫头婆子呢,那里需要到你们动手。”可韩姨妈劝不住韩施巧。
韩施巧拉着袁瑶往正房后的后罩房去了。
后罩房,由正房东边的穿堂耳房进去。
站穿堂就看见了童姨娘的房间,缠着牵牛花的竹篱笆分隔开与张姨娘房前的那点空地。
童姨娘的房前种着几株玫瑰,平日里有耐心打理过的长得十分的好。门口的小丫头见袁瑶她们就急急进了童姨娘的房里。
张姨娘的房门前没人,但依稀可见窗内坐着人在往外望。
沿着正房后墙而铺的石板小径,袁瑶和韩施巧沿着小径往里走,小径的尽头是一道院墙。
果然是许久没人打理了,院墙上的瓦楞爆裂脱落,更有小野草长在了上头。
浑圆的月洞门,紧闭的木门漆油脱落露出灰白干裂的颜色。
不敢用力,就怕这风吹雨淋多年的门会被推倒。
门吱吱嘎嘎地开了,没见那颗菩提树,只有一个树桩在角落,房前杂草丛生,杂物堆放满院,只留一条碎石小路通往房前。
从外头看房子倒是好的,起码比那院墙看起来好多了,瓦楞还算齐整,门窗虽破旧,但重新糊了窗纸便是好的。
推开房门,一阵阴冷的尘土扑面而来,让袁瑶和韩施巧呛个不住,待到都推开了门窗通风透气后才好受些。
这三间后罩房是阔朗的,正间是以前韩老太太的佛堂了,正面墙下的花梨木夹头榫大平头案上摆放着有小门可开关的檀木佛龛。
平头案前同样是花梨木的八仙桌,桌上一个被冷灰盖得已经分辨不出颜色的香炉,桌边两把交椅。
到处都积了厚厚的灰,地上一踩一个脚印。
西边的次间是老太太的寝室了,一张填漆架子床,挂着的帐纱发黄发霉发臭。靠窗下的镜台比那填漆床更精致些,只是不知被什么利器刻下划痕道道,让人看了有些惊心。
东边的次间就一张弥勒榻,小几翻倒在榻上。
除此之外便再没有别的家什了,寥落至此,再映衬上墙角的霉迹斑斑,梁上的蛛网纵横,就跟鬼屋一般。
“不行,这怎么能住人。”韩施巧拉着袁瑶就要走。
跟着袁瑶她们来的两个婆子便解释道:“大小姐是不懂的,这只要打扫过,粉刷一遍内墙,再糊好门窗便跟新的一样了。”
袁瑶点头,微笑道:“然后院里再种些花草,或是在檐前搭个架子种上枫藤,到时荫映窗纱,几簟生凉,岂不是极好的住处了。”
韩施巧见袁瑶的笑就觉鼻头发酸,抱着袁瑶,“既然是这般好的地方,那我也要住这,我们做伴。”
知道韩施巧在为她委曲求全难过,袁瑶让青素青玉带两个婆子先出去。
袁瑶轻轻拍韩施巧的背,“这对我来说,真的已是极好的了,最起码没有刑罚,没饥肠辘辘,没朝不保夕……”
那些在阑珊坊时的遭遇,袁瑶很平静地告诉了韩施巧。
袁瑶曾经将十三娘囚困她们的那个后院,比作炼蛊的瓮真的是不为过。
那个小院是三进的,最里面那层住的是刚拐进阑珊坊来的,卖进来的又或是被贬籍进来的,那里就是一个集中营。
那里是小院的最底层,在那里被夺了羞耻之心,折了自尊心,有人不堪受辱或死了,或疯了。
当都学会了那些让人难以启齿的闺房之术后,才有资格进入到中间那个院子。
学会闺房之术在阑珊坊顶多就是个上不了台面的皮肉营生,想要做那可比贵妇的花魁便要在中间那层学琴棋书画,歌舞礼仪。
用那些华而不实的东西,把自己装裱成名门闺秀、贵妇。
那里依然是披着优雅外衣,实则还是优胜劣汰,弱肉强食的地方。
而能在前面那层居住的便是个中的佼佼者,那里最多也就住三人,将由十三娘亲自教授最高超的御男之术——六识。
所谓六识,分别是眼识、耳识、鼻识、舌识、身识和意识,即见、闻、嗅、尝、感、知,又称六情。
例如眼识,见色之是。
色之诱人并非赤*裸*裸的情*色,而是欲露不露。
倘若你有皓腕纤纤,尽可红袖添香在旁,不管是磨墨还是铺纸,衣袖敛起几分皓腕若隐若现,只要掌握好分寸也能撩人心魄的。
诸如此类。
袁瑶也是经由这番落难,才知这其中也是大有“学问”的。
听袁瑶诉说此类种种,韩施巧几乎是泣不成声了,没想袁瑶竟然有这般非人的遭遇。
袁瑶却依旧淡淡的,只道:“倘若真是心疼我,便给我多些家什来吧,这里也太空寥了。”
韩施巧抬头擦擦泪水,“我房里有好多东西都是用不着的,我都搬来给你。”
此时门外传来声响,“哎哟,难道要让表姑娘住这等地方吗?这还是亲外甥女呢,怎么就这么忍心。”能说出这种不知轻重话的人,除了童姨娘没谁。
“是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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