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月光的破草屋被推倒又重新装修布置,在秦月光的眼里,从前门口不入眼的杂草都变得生机勃勃,春意盎然,这一切都因为他有了个家,家里有个会缝衣会做饭的贤惠女人,待他一心一意,他甚是舍不得这温馨的家,这美丽的女人。而他的理想,彷佛魂牵梦萦地纠缠着他,无时无刻,不停不休。
江湖。对,他神往已久的地方,他已习得撸大师一身绝学,应该有个海阔天空任凭他翱翔,施展自个的抱负,他似乎等为这一天忍辱负重了许多年,他的隐忍无人知晓,因为他打小无父无母,所以他除了脸上每个时刻都要挂着笑容,不论多么牵强附会,他的每滴眼泪都只能四下无人时偷偷摸摸地掉往内心深处,这无疑是最深最深的孤独。
某个夜里,秦月光紧紧搂住徐凤仙,压低了嗓门在徐凤仙耳根前说,“凤仙,我是真的很爱你。”徐凤仙从没听过秦月光如此郑重其事的甜蜜告白,晶莹剔透的泪水止不住地流淌。秦月光继而又发自肺腑地轻声细语地叙说着,“凤仙,你终于是我的娘子了,我等了这一天等了很久很久。”
徐凤仙的内心暖暖的甜蜜被一袭震撼重重包围,她从来不知这个青梅竹马的男子,有那么多不愿叙述的秘密,他从一个男孩成长为一个顶天立地的男人,她都亲眼相见,并陪伴左右,然而他内心的世界紧闭的一扇门,此刻才向她徐徐打开。
“以后有什么都跟我说吧,别压抑在心里。”徐凤仙玉葱般的手指轻轻拨开秦月光额头的发。他们头下压着的枕头上湿润了一大片,原来秦月光也动容地落泪了。
“凤仙,等我回来。”秦月光的恋恋不舍是如此地动人心肠,感人肺腑。
“我会的。”
“以后我要与你行周公之礼时,你切记得问我‘床前明月光’。”
“为何?”徐凤仙不解地问。
“我怕你遇上的我不是真正的我。”
“我的回答是‘我是秦月光’,如若回答的不是,你切记要宁死不从,必要时刻可以了结了他的性命。”
“恩,我记得了。”
“这我就可以放心去闯荡江湖了。”
秦月光见要交代的事都交代清楚,安心地入睡了,他最近几日时常做个奇怪的梦,梦见自个很小很小的时候,年幼的秦月光衣衫破褛、邋遢得很,村民们给予的目光都是嫌弃与鄙视,寒冷的冬天他衣不裹体,要睡往猪圈取暖。他已记不得当初是如何博取村民的同情心,坚强苟且地活了下来,他只记得当时立下誓言,以后要扬名立万,功成名就,然后年幼的秦月光死在白茫茫的厚实的雪堆中。这似乎是一个好的预兆,意味着落魄的无依无靠的自己死去,一个崭新的威风凛凛的秦月光重生了。
次日,秦月光往西山的庙宇走去,他应该跟撸大师拜别了,无论如何他掌握了一身本领,这促使他才敢走上实现自己的理想路途。
秦月光双膝沉重地跪在庙前的石板上,下跪的声音响亮,足以见秦月光态度诚恳。撸大师打了一下鼾,推开门走近秦月光,并不着急扶起秦月光,而是严肃地问,“你想清楚了要去闯荡江湖了?”
“对,师傅,我想得很清楚了。”
“你为何如此向往江湖?”撸大师依旧严肃。
“因为我想要自己的一番成就。”
“世人总是躲不过争名夺利的命运,连你也不例外,倒头来才发现名利终是一场空。”撸大师的眼神飘向了远方。
“师傅,谢谢你这么多年对月光的栽培。”
“一切都是缘分,你信佛吗?”
秦月光意外地摇了摇头,撸大师又问,“你信命吗?”
秦月光还是出乎意料地摇了摇头。
“为师要赠与你一本书,迷惘的时候它会给你指引。”撸大师从袖口掏出了如影随形的一本小说《西游记》给秦月光,他想起了当年自个浪迹江湖时,除了危机四伏的刀光剑影跟更危机四伏的尔虞我诈外,体验最多也是最深刻的无疑是孤独与寂寞,一般这个时候他会随手翻看起《西游记》,主要目的是打发孤独与寂寞,更重要的目的是领悟人生。
“可是师傅,徒儿不识字。”
“更好,会有人教你识字的,你比为师更适合江湖,因为你有更多的精力与寂寞为伍。”
“师傅,您没什么要吩咐月光的吗?”
“好吧,既然如此,如果有天你有幸遇见一个叫沈梦娘的女人,你记得跟她说,当年被她骗过的撸大师并不恨她,爱的反义词不是恨,是释怀。”
“月光谨记师傅吩咐。”
“月光,为师知道你大智若愚,心有城府,但念在师徒一场,为师还是想奉劝你一句,等你有一天懂得了爱,你就回来。”
“徒儿记住了。”
离别在即,秦月光又拉着徐凤仙的小手,依旧轻松自在地漫步到那个属于他俩的半山腰。一样的黄昏,一样的半山腰,一样的眼前人。所有一切事物的发展都符合秦月光的构想,他还记得当初同徐凤仙在此地目睹着此景,探讨着所谓理想。当他真正要着手实现人生理想时,他才发现原来自己也会这般不舍,如同自己的心脏被千刀万剐,又像是五脏六腑遭受着千万条蚂蚁的侵蚀。秦月光什么话也没说,他也是这刻才发现原来真正的不舍是明明有千言万语想要说,一时却又无从说起,干脆沉默是金。许是此时无声胜有声,秦月光压抑许久的眼泪像是决了提的大坝,放肆汹涌着。
徐凤仙动人的容颜却保持着冷静与贤惠,她替秦月光擦干眼泪,她的肚子微微凸起,拿起秦月光粗糙的手放在自个的肚皮上,秦月光感受到前所未有的喜悦,这较放在丰满的胸脯上的手感又是另一般滋味,一个小小的新生命正在茁壮成长。
“在孩子成年前你就回来吧。”徐凤仙不知这一别会是多久,纵然她有千般不舍,也要成全自个的男人去实现心中伟大的理想,她却不知这般忍痛的成全,才是真正意义上的伟大。
“要不你给取个名字吧。”徐凤仙又说。
“女孩叫秦爱凤,男孩叫秦爱仙。”
秦月光离开村庄的这一日,村庄还是一如往常地闲暇与安逸,徐凤仙给秦月光准备好的包裹里有九十个馒头,她以为村庄与江湖的距离只有三十天的行程。秦月光怀揣着包裹坚定不移地走出村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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