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昨日清晨在客栈门前又遇上王喜年,师奕倾喜怒不定,一下又赶王喜年回李家村,下一刻又把他留下来。王喜年本是想拉着师奕倾去药铺找个大夫给他看看,却被师奕倾拒绝。师奕倾暗想此时县中药铺仅仅两家,谁去看病全能查得出来 ,他何必自投罗网。
王喜年连着两日不曾回村里,昨日游了街,傍晚已经被师奕倾赶了回去。此刻师奕倾正独坐一间雅座,独酌聊闲。正是午后,临原客栈里人满为患,应是冲着那正唱着小曲儿的女娃而来。只见客栈正堂一处,一鹤发老汉闭目娴熟地拉着弦琴,他身边站着一位粉妆女娃,清喉吟唱,那声音空灵悦耳,众人听得如痴如醉。
师奕倾从没在皇城里见过此景,倒觉得十分有趣,便要了个靠窗的雅座,正倾耳聆听。那老汉拉的是凌南国流传甚广的思乡小调《忆碎》,配着女娃黄莺般的嗓音,师奕倾抿了口茶,心道这女娃的唱功欠佳,若让那老汉独奏倒是件好事。
一曲毕,众人拍手叫好。这时客栈里又进来两人,坐于师奕倾斜右侧的桌子。师奕倾见来人器宇不凡,便多注意了几眼。只见那两人,其中一位约二十来岁年纪,身着茶白色长衫,束羊脂玉簪,轻摇折扇,翩翩公子模样。另一位看起来倒像是侍仆,斟茶后立于一旁。
只是那男子警觉极高,竟察觉出师奕倾正看着自己,转头对师奕倾示以一笑。师奕倾冷峻如常,没有理会那男子,继续听着小曲儿。那男子也不尴尬,隔着桌对师奕倾邀请道:“公子独酌岂不无聊,不知我俩共饮如何?”
师奕倾冷然回道:“不必。”无缘无故,作什么熟人。
那男子却轻笑着走过这边来,不等师奕倾反对直接坐在他旁边,眉目间带着令人看不透的笑意,道:“萍水相逢你我皆是有缘,公子何必如何拒人之外。”又自兀为自己倒了一杯茶,当着师奕倾的面轻抿而下。
师奕倾眉头稍蹙,冷淡道:“我们互不相识,这缘说得过了吧。”
男子摇扇大笑道:“俗话说缘自天定,公子又怎知你我没缘?”
语毕,男子仔细打量师奕倾一番,师奕倾冷下脸,双目凌冽,道:“若是没事,请便吧。”师奕倾没想刚赶走了王喜年,又碰到这么个无礼的人,此时怫然作色。
男子竟像没看到他面上的怒意,又道:“在下看公子面色发白,似有疾症,正巧在下略懂岐黄,若公子不介意可否让在下瞧一瞧。”
师奕倾暗自警惕,语气更冷几分,道:“不必。”他这几日力不再支,此时也不过是在外人面前强撑着做个样子。
接着男子又与师奕倾闲扯几句,都是男子在说,师奕倾仿若未闻,男子那侍仆看不过出口说了几句,被男子敲了下头,便不敢再多嘴。师奕倾并不理会他,心道让他如此知难而退也好。岂知男子越说越起兴,竟直说此番来漠县的目的,无非就是出门闲游。
男子又问着师奕倾祖籍何地,师奕倾自是不会回答。师奕倾心道此人竟比王喜年还难缠,王喜年会迫于他的怒意不再念叨,这人却自顾自地说了半天。
男子稍停一会儿,看向正唱着小曲儿的女娃,又回头对师奕倾笑道:“你看我这说了这么久,你竟不动心?”男子是自来熟,不顾师奕倾的反应与他称兄道友了。方才又说着凌南皇城富贵繁华,美轮美奂,邀师奕倾去做客一番。
师奕倾不动神色,问了句:“你是云逍来的?”云逍城便是凌南皇城,师奕倾稍稍表现出有了兴趣,不教眼前人看出他自小长于云逍。他虽是十二岁才出宫建府,也是对云逍十分熟悉。
男子摇扇轻笑道:“我就说吧,你定会对凌南国都有兴趣,不如你我去游玩一番如何。”
对于这人答非所问,师奕倾并无过多反应,却是冷笑道:“说了半天,你却不肯说出姓名,这是邀人之道?”此人看似无害,说的净是无关紧要之事,想来也是个疑心之人。
男子愣了会儿,随即笑道:“瞧我,一见着你全然忘了这事。”师奕倾冷色稍冷,若是王喜年对他说这话定又被他扇一巴掌。
男子对师奕倾作揖道:“在下池景尘,你便唤我景尘就好。”池景尘又问着师奕倾何如称呼,师奕倾胡乱杜撰了个假名敷衍他。
“卿衣,果然人如其名,美如冠玉。”池景尘琢磨一番,轻笑道。竟会想这么个名字来应对他,真是有趣。
听出池景尘话里的轻浮,师奕倾双眸锐利,冷道:“我看你倒是绰约多姿。你我就此别过,后会无期。”师奕倾愤然起身,拂袖而去。
路过正堂,岂料有两人正找那唱曲儿的女娃麻烦,把整个过道全占了。那身材臃肿肠肥脑满的男子扯着女娃的手臂,直要把她拉走,嘴里直道她父亲欠了债,要拿着女娃抵债。另一獐头鼠目的男子正拦着老汉,老汉苦苦哀求不得,又被他按在地上凑了几个拳头。
那女娃一见老汉被打得鲜血直喷,嘶声哭喊,只是众目睽睽,竟没一人上前帮忙。
师奕倾正要绕路而过,突然那胖男子把女娃往地上用力一推,女娃挨不住他的力气,趔趄倒在师奕倾跟前。那女娃诺诺抬头,见师奕倾面庞刚毅冷峻,衣着不凡,虽不近一丝人气,却比那胖子不知好多少倍。女娃鬼使神差间抓住师奕倾的双腿,向他求助:“公子,帮帮我,帮帮我和我爷爷。”
师奕倾本就毫无怜惜之心,厉声道:“放开!”岂料女娃竟死死不放手,一个劲儿地对他磕头求助。
胖男子又扯着女娃的头发,对师奕倾威胁道:“小子,我劝你别管这事,她老子欠了我们一屁股债,拿她来抵债是天经地义。”女娃被抓得又是一阵痛叫,令人听了不禁心酸。
师奕倾眼色凌冽,从没人敢用这语气同他说话。他此时怒气极盛,步步逼近那胖男子。那与生俱来的威慑令人心颤,胖男子抓着女娃的手微微发抖,冲师奕倾吼道:“小子,你活得不耐烦了,敢管这事?”
那瘦子放开了老汉,从后背对着师奕倾挥出拳头,说时迟那时快,瘦子的拳正要打到师奕倾的后脑,竟被一只不知从何处发出的暗镖击中手臂,力道之重,直令那瘦子抱着手臂嗷嗷痛哭。
全场一片寂静,众人皆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吓着了,只剩下那瘦子的骂声:“是哪个龟孙子敢暗算你爷爷!”才说完,左臂又被一暗镖击中。瘦子被吓得屁滚尿流,一路跌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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