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有话要说:2月23日修:甄应德应该不知道林海在司徒偃心里的地位,所以修了他的心理活动……
第十章海客
宝泉?看身材还真像一枚景德通宝,圆得销魂。林海见了甄应德甄宝泉的“英姿”,心里腹诽道。
有了甄应德的插话,加上随后林海被迎上三楼的雅间,石墨、松烟并卓青、卓蓝等几个小厮也有人招呼。有了饭菜吃,人的火气也容易消散,于是一场风波便似消弭。
进得雅间,林海发现早有两人守在桌前了——
金发碧眼,鼻高眼凹,虽然穿着儒服,却是两个洋人!
大夏并不禁海,除了泉州、广州、宁波、杭州、登州等沿海大港外,姑苏、扬州这等重要的商业重镇上外国商人并不是稀罕物,但多为或黑或褐的南洋商人,或是矮小精明的倭商高丽商,或是包裹头巾的天方商人。大夏商人本身最多的是去到南洋,偶有那不畏艰险的,也就到天方为止。虽然知道南洋和天方商人从大夏采购的货物大多转卖到遥远的泰西,但可能是路途太过遥远的缘故,大夏人很少去泰西,在大夏,真正的泰西人也并不多见。
前世林海无论是学习生涯还是后来从事的工作,都多与外国人打交道,就连外语也学了不止一门,自来到大夏,日日都是四书五经,抬眼皆是黑发黑眼,时日一久,都快忘了外边的世界是什么样子了。
没想到在这扬州天海楼里,林海又一次见到了西洋人。
见朱轼和林海都有些惊诧,甄应德和薛勋相视一笑,两人皆是面有得色。甄应德对朱轼道:“丹瑞兄,这两位是泰西之国法兰西的贵客,一位是诺——诺——”看来是没有记住洋人拗口的名字,只得回身看向那两个洋人。
其中一个略高胖些的四十来岁的洋人道:“诺依曼,大人,我的名字是诺依曼。”居然是字正腔圆的官话!他指着身旁略矮小些的同伴,向朱轼和林海介绍道:“这位我的同伴,他叫若翰。”那个若翰笑了笑,向他们一揖,只道:“各位好。”比之诺依曼,言语很是生硬。
见这两个法兰西人竟用中土之礼,朱轼带着林海也赶紧还礼。如此宾主落座,甄应德先向林海赔酒,谢过天海楼伙计叨扰林海之罪,林海只道自己年纪尚小不会饮酒,只以茶代酒,今日之事本来也不是什么大事,在林海这里也就此揭过了。
待酒过三巡,朱轼与薛勋也开始热络起来后,甄应德轻咳一声,道:“丹瑞兄,兄弟这次一来是为兄和林小公子接风,二来嘛,却是有桩大买卖要和丹瑞兄,”他看了眼林海,又加上“还有林小公子,一起谋划谋划。”
林海还则罢了,朱轼却是一时间脑子里转了好些念头——姑苏林氏的茶叶有很大一部分都通过天方商人转卖到泰西,是以朱轼对泰西也是知道的,虽然第一次见到活的泰西人颇有惊诧,但也没到震住自己的地步。他想的是,甄应德去年才跑上门来送上一笔大生意,今年怎么又想起来了,还扯上了薛家?
说到底,林家虽然四代列侯,却终究吃亏在子弟太少,更没有在几代皇帝面前挂上过号。景德八年时,林谨知的父亲过世,他能够多袭一代爵位,说来也是靠了那年景德帝平权臣亲政后,是江南大臣中第一个上表称圣的缘故。当日江南众臣多有阿附权臣的,加上各家多有千丝万缕的联系,到京里传来权臣伏诛的消息后还在观望,只有林家没有什么拖累,林谨知自家只做纯臣,他见景德帝年纪轻轻就如此杀伐决断,必不是个好相与的,便第一个上表,引得司徒偃龙心大悦,就此加恩。
但这种恩宠也就是过眼烟云,此后林谨知并没有入朝,加上司徒偃日理万机,这些许小事根本不会在心里留下什么。
如今过了这许多年,怎么突然又被想起来了呢?朱轼转眼看了看自己埋头吃菜的弟子,心道肯定是你闯的祸。林海的小心思当日都倒给了朱轼,朱轼阅历广泛,听到林海对徒兄的形容,慢慢将人和朝中贵人一一核对,待到重阳日林海接到书信之后,看着徒兄和如海弟信件往来不断,却直到一年前甄应德找上门来才有了猜测。
看林海,也不知这个弟子是真不知还是装不懂,但林海这两年越发让他看不透了,不光能想到弹簧、琉璃之类的机巧之术,就连那天方商人的契约也能看懂,甚至还能和他们交谈!朱轼深觉林海身上的变化都是与那徒兄见面之后发生的,于是林海既不愿深谈,朱轼自己也不会主动寻他说什么。同时,这份猜测他并没有告诉林谨知。林谨知是个真正出世的性子,当日在夫人指点下能够上表已是他能做的极限了,虽为了家族的将来严厉督促林海读书科举,他自己却是宁愿待在茶园一整天也不愿和朝廷打交道。如此,朱轼便将种种猜测烂在了肚子里。
这边朱轼心里兜兜转转也不过几瞬之间,那厢甄应德已经说起来了:
“诺先生和若翰先生都是法兰西皇帝所封的贵人,他们这次来到大夏,并非单纯行商,除了想购买那减震弹簧的制造方法,”接着他故弄玄虚地压低声音,“还要向今上递交国书……”眼神却飘向了林海。
那诺先生诺依曼也道:“我听说这个弹簧是林小公子发明的,没想到这么年轻英俊,实在佩服!”这两句话前后实在没什么关系,不过众人想着毕竟是泰西人,能说官话已经不容易了,再指望多了也不现实。
林海见众人都在看自己,只好放下筷子,笑道:“这也不是什么大物件,你们若是想要,我回去把图纸画了拿走就是,何必弄得这么神神秘秘的?”
甄应德和薛勋本想从中捞一笔,没想到林海一开口就把制造方法送了出去,竟是毫不顾忌代表官方的甄应德,皆是脸色一变。诺依曼却是大喜,那若翰似是没有听懂,诺依曼转身用他们自己的语言给若翰翻译了一遍林海的话,若翰听了也是喜形于色。
甄应德忙道:“林公子如此大方,可此事并非牵扯林氏彩工坊一家,这个这个……”他与薛勋在天海楼约宴诺依曼和若翰,见到朱轼和林海纯是偶然。但甄应德历来圆滑,他明知朝廷将驿站车马配置减震弹簧的生意交给林家彩工坊,却又不想放弃薛家这一块,盖因他和薛勋在各种事务中通力合作,早就拴在一根绳子上了。因此在此看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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