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朗，去摸摸阳台上的衣服干了没有，干了就一起收进来。”赵永梅在厨房摘菜摘到一半忽然想起来阳台上的衣服还没有收，于是从厨房伸出脑袋对在书房练毛笔字的聂明朗喊道。
“知道了。”聂明朗划下最后一撇应了一声，将毛笔搁在笔山上就去了阳台。
外套床单裤子袜子但凡赵永梅得了一天休息就恨不得把家里从里到外都清洗一遍，聂明朗也不知道这是不是老妈在医院工作得的职业病，满满当当收了一怀的衣服床单的聂明朗正准备进去但是无意中往楼下一撇却让他停下了脚步，仔细看了一眼发现自己没看错的时候聂明朗皱了皱眉头将衣服抱了进去放在沙发上，先去换了衣服然后走到玄关一边换鞋一边对自己妈妈说，“妈，我出去一趟啊。”
“去哪儿啊？”赵永梅应了一声，又抬眼看了一眼挂在客厅里的钟，“我都要开始做饭了。”
“刚刚想起来有点事儿，要是不回来吃饭我会打电话的。”聂明朗说话间已经换好了鞋准备开门出去了。
“不管回不回来吃饭五点半都打个电话回家来，我好煮饭呢！”赵永梅听到开门的声音手里还抓着一把豆角就起身快步走到门口叮嘱道。
“知道了。”聂明朗点点头，应了一声，看见正好电梯在这一楼停了，赶紧一路小跑进了电梯。
赵永梅看着电梯门合上，忍不住嘀咕了一声，“神神秘秘的，屁大点儿的孩子能有什么事儿啊？”说完也把门关上转身继续回去摘菜去了。
“悠悠，你怎么在这儿呢，有事儿？”聂明朗坐电梯到楼下，看到那个坐在楼下秋千上的果然是鹿悠。
“你怎么下来了？”显然，聂明朗的出现很出乎鹿悠的意料让他下意识地从秋千上站起身来吃惊地问道。
“刚刚我妈叫我收衣服呢，就看见你在这儿了，本来我还以为我看错了呢，跑下来一开还真是你。”聂明朗指了指自己家里的位置，然后又看着鹿悠的眼睛问道，“你怎么在这儿呢？出什么事儿了？”
看着聂明朗眼中的关心，鹿悠忽然红了眼眶，“明朗哥……”
一见鹿悠这样，聂明朗心里猛地一跳，然后伸手握住鹿悠的肩头，“悠悠，别哭啊，别哭，咱们找个地方坐下慢慢儿说，好吗？”
鹿悠也不想这么大了还哭鼻子，于是抿着唇使劲忍着眼泪点了点头，“嗯。”
聂明朗带着鹿悠去了自己家不远处的一家奶茶铺子，给鹿悠和自己各点了一杯奶茶之后聂明朗才又重新问道，“出什么事儿了？”
鹿悠手里捏着从奶茶吸管上面撕下的外包装袋无意识地打了好几个结才低声道，“我妈妈今天被送进疗养院了……”
“嗯？”聂明朗愣了一下，但是他也无法判断鹿悠的妈妈到底问题严重到了什么地步，只能小心地问道，“不是只是有些不太舒服么，怎么要去疗养院呢？”
鹿悠长长地洗了一口气，眼睛盯着奶茶小声道，“我也不知道，一开始还好好的，后来就突然精神有点不稳定了，姥姥叫了医生来，原本打了针吃了药都平静下来了的，可是到了晚上又发作了，不认识人，脾气暴躁，还摔东西，张婆婆差点没被妈妈扔过来的花瓶砸着脑袋，折腾了一夜之后第二天更加严重了，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说到这里鹿悠的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一颗颗砸在他的卡其色布裤子上渲染出一朵朵的泪花，“后来姥姥说要送妈妈去疗养院，我才知道，其实在我不在家的时候妈妈也经常发病，只是姥姥和张婆婆没告诉我而已，现在的情况越来越严重，已经不能留在家里了……我不明白，不是一开始还好好的吗，怎么就这样了呢？”
看着与其说是在说情况给自己听倒不如说是在发泄情绪哭的很厉害的鹿悠，聂明朗觉得自己的心都被揪成了一团，上前搂着鹿悠在自己怀里轻拍着他的背部轻声安慰道，“悠悠，别难过，别难过啊，咱们得往好的方向想对不对，在疗养院，有专业的医护人员二十四小时进行护理，这肯定比你妈妈待在家里更有好处，而且在疗养院的话，医生也能第一时间了解到你妈妈健康状况的变化来调整药物，这样的话，对她的恢复是有好处的，对不对……”
聂明朗像哄孩子似地轻声地哄了鹿悠好一会儿，鹿悠终于止住眼泪拿过纸巾擦了擦自己的眼睛，然后垂着脑袋带着重重的鼻音道，“可是我不想离妈妈太远，我想陪在妈妈身边……”
或许是童年的那段生活所致，这一段时间聂明朗清楚地看到鹿悠对于他自己母亲的依赖，也明白这样的分离又会带给鹿悠怎样的恐慌与不安，但是这个时候聂明朗也只能这样安慰，“可是悠悠，你妈妈去疗养院并不是不回来了，她去那里也是为了得到更好的治疗，然后等到痊愈之后可以更开心的和你在一起生活，对吗？”
“我知道，可是……”鹿悠点点头，想说什么又没有说下去。
面对这样的情况，聂明朗其实觉得再多的安慰也是多余，自己并没有遇到过和鹿悠一样的事情，如何能感同身受，如何能告诉他自己理解他现在不安的心情呢？
欲言又止的鹿悠慢慢地吸了一口奶茶，然后抬眼看着桌上那朵插在迷你花瓶中用来装饰的小花，开口道，“你还记得我小时候吗，我妈妈那个时候也病的很严重，最开始的时候她总是到处乱跑，一不留神人就不见了，我爷爷奶奶每天除了下地干活去菜市场卖菜就是到处找我妈妈，有的时候在山里找到她，有的时候在街上找到她，还有的时候在垃圾堆那里找到她；后来因为要找我妈妈，爷爷奶奶总是没法儿干好活，于是我奶奶就找了根铁链子把我妈妈锁在了家里，我妈妈总想出去，每天急的团团转，手腕子和脚腕子都因为挣扎被铁链子磨破了皮磨出了血，我小时候觉得妈妈疯疯癫癫的样子特别可怕，可是看到她受伤流血了我又很难受，可是我也不知道该做些什么，只好在一旁看着我妈妈哭，我一哭，我妈妈就跟着我哭，等我爷爷奶奶回来的时候我嗓子也哭哑了，我妈妈的精神状况就更糟糕了。爷爷奶奶看见这样也心疼，也没办法，后来商量了一下，让我跟着爷爷一块儿去卖菜，奶奶在家看着妈妈。那个时候，我以为生活就一直是这样了，谁知道，我的姥姥姥爷和舅舅他们找来了，我和妈妈被带回了穗城，一到穗城，妈妈就被送进了医院，而我住进了姥姥姥爷家。我很久很久没有见到妈妈，我那个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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