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连在船上待了数日,信鸽也来了一回又一回,自然都是关于簟溪堂的,还有那一黑一白的两个男子。
惜云在江湖上被称作“飘零女剑客”,人脉极广,江湖朋友都喜欢叫她“云姑娘”,至于她的真名和身份,没有人知道。江湖向来都是不问出身的,一碗酒便可交个朋友。
舱中的那方小桌上已经堆了一摞纸条,可是上面的情报却几乎一样,什么都没有查到。惜云不由得又叹起了气,簟溪堂啊簟溪堂,这组织到底有多神秘呢?
就在她再次搬出一坛女儿红来到船头的时候,最后一只信鸽回来了,她怀着最后一丝希望展开了纸条。终于不负所望,纸条上写着:醉月楼。
惜云不由得笑了,总算没白费功夫。醉月楼,可是好久都没去了呢,不知道那位孙老先生还在不在,他可是还欠我一坛六十年的女儿红的。
既然已经有了线索,惜云决定上岸去明察暗访一番。
远远地惜云就闻到了一股浓烈的酒香,那是醉月楼特有的味道,不过今日的醉月楼之行,恐怕还真有几分凶险。
惜云一进来店小二就殷勤地迎了上来:“哟,云姑娘,快这边请!”
醉月楼是越溪城最豪华的酒楼,惜云常随哥哥们一起来喝酒,酒楼里有个说书的孙老先生,惜云最爱听他讲江湖儿女的传奇故事,尤其是“十三刺客”,惜云总是想不通刺客也可以那么让人喜爱。
而今日孙老先生讲的正是“十三刺客”。“话说红线盗金盒离开魏城后,将行二百里,见铜台高揭,漳水东流,晨飚动野,斜月在林……”
就在惜云边听书,边习惯性的朝靠窗那个位子走去的时候,被人抢先了,是个剑客,一个很不寻常的剑客。
那人身长约莫八尺,脚踩黑色牛皮靴,身披褐袍,露出里面的墨色玄服。右手仗剑,无鞘之剑,剑锋冷冷的亮着。粗发一丝蓬乱,肤色偏黑,鹳骨高凸,眉簇如峰,目光冷峻。想着必是位打北方来的江湖剑客。
至于说他不寻常,是因为他只点了一叠花生米,几个馒头,这在醉月楼这种地方还是头一回。那店小二见状想要他换个位子,可是那剑客冷冷的目光往店小二身上一扫,店小二就吓得立马退了回来。
惜云进来之后就将整个醉月楼扫了一遍,发现只有此人可能会和簟溪堂有些关系,于是决定好好会会。
她大步走上前去,一锭银子往桌子上一掷,道:“这个位子被本姑娘包了,麻烦这位大哥挪个位子。”
那剑客头也没抬,自顾自地夹着花生米丢进嘴里,仿佛根本没听见惜云说的话。惜云有些生气了:“喂,本姑娘在跟你说话呢!”
说完惜云出手准备击落剑客的筷子,手刚碰到剑客的衣衫就停下了。那柄无鞘之剑已经抵到了她的脖子,森寒的剑气侵入肌肤。惜云站在那里,一动也不敢动。楼中的其他人早已吓得各自逃散了,店小二和掌柜的也躲到了后堂。
惜云没想到会有这层变化,勉强挤出了一丝笑容,道:“呃……那个……大哥有话好好说嘛,何必动刀动枪的呢?您看着刀剑无眼的,伤了人可不好。”
寒光一闪,剑已经收了回去。
“我不杀你,只因还没有人付钱。”
那人的话和他的剑气一样森寒,尤其是那对眸子,总能看得人脊背发凉。
惜云长长的舒了一口气,道了句“多谢”,坐到了一个很远的位子,背对剑客。
店小二和掌柜的躲在帘子后面,见一切都平静了才出来给惜云上菜。这时候楼中又陆续进来了新的客人,渐渐恢复到了以前喧腾热闹的局面,似乎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惜云忍不住回头瞧了瞧那剑客,只见那人微闭双眼,斜倚在窗棱上,胸腔一起一伏的,好像睡着了。飘进来的雨丝洒在他的脸上,少了分冷漠,多了分憔悴。他好像年纪并不大,可总是给人一种略显沧桑的感觉。惜云摇了摇头,拉过小二耳语了几句。
不一会儿店小二就托着一个食盘来到了那剑客桌前,盘中盛着一叠牛肉,一壶上好的酒。酒是刚温好的,浓烈的酒香飘散出来,内行人一闻就知道是六十年的女儿红,这可是醉月楼最名贵的酒。
剑客猛睁双眼,眼中闪过的杀气将店小二骇得话都说不转了:“方……方才那位姑娘点的。”
此时惜云回过头来,冲着那剑客笑了笑,剑客却不理会,惜云瞥了他一眼继续吃饭。
只听“咣当”一声,食盘掉在了地上,惜云惊得站了起来,只见那店小二脸上一道长长的血痕,满脸惊恐,片刻才倒了下去。再瞧那剑客,手中正握着那柄无鞘之剑,剑上的血还在一滴一滴往下掉着。
此时楼中的人又都跑得没影了,还有的几乎是连爬带滚的出去的,谁都不想变成剑下亡魂。
惜云忽觉腹中一阵翻滚,强压住才没有吐出来。只见她眉头紧锁,眼中怒气尤盛,人家一番好意,此人怎能疑心这么重,动不动就滥杀无辜?实在是太过分了,我绝不能容忍。
忽然只见银光闪动,剑客翻身跃向一边,险险躲过一蓬急速飞来的银针。银针全部没入墙壁之中,墙上只留下九个又细又深的黑洞,银针的力度可想而知。若是打在人身上,就算有一身横练太保功护体,也不一定能敌得过。
再看惜云,手中正握着一根不到一尺的铁棒,银针正来于此。此时惜云已到剑客近前,铁棒戳向剑客当胸,快要触及的时候忽然弹出一柄短剑。剑客脸色微变,这一变化实在太突然,他只得迅速向后撤去,可还是慢了一步,被短剑划伤了。
丝丝鲜血渗透出来,剑客却毫不在乎,一双眸子紧盯着惜云,那眼神就像猎豹盯上了猎物,犀利而无情。惜云也瞧见了那眸子,眉头一拧,准备继续攻击。
剑客的剑再次抵到了她的脖子。
这次更近,她已经能感觉到剑尖触及肌肤的刺痛感。
那是一种临近死亡的感觉,或者说就是一种死亡的感觉,一种惜云从来没有过的感觉。
天地间很静。
雨,静止了;呼吸,静止了。
她忽然听到了父王在马背上朗朗的笑声,看到了母后嘴角那一抹略带苦涩的微笑,还有那一身飘逸的白衣……
我这是要死了么?就在她这么想着的时候,那剑客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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