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觉得当年救九爷实在是再正确不过的决定。九爷爱憎分明,被他认做自己人自会千方百计地回护,比如明着对胤禩,再比如暗地对四爷。
九月秋高气爽,天空明澈如洗,京中天气却是变化无常。革职抄家,凄风苦雨;保命升迁,暖阳和煦。真是东边日出西边雨,几家欢喜几家愁。
先是皇三子胤祉于十月十五日奏称胤禔与蒙古喇嘛巴汉格隆合谋魇镇于废太子胤礽,致使其言行荒谬。康熙大怒,革去胤禔王爵,幽禁于其府内。
又曝出胤祉门人出京活动意图不轨,胤祉也受了狂风暴雨般的呵斥,安分许多,闭门不出,和一帮文人整日修书。
在这席卷全城的风暴中,四爷府却是风平浪静。
这一日胤禛正在书房练字,苏培盛来报:“爷,戴铎先生丁母忧回来了。”
胤禛笔一顿,白色宣纸上晕染开了一滴墨渍。他一皱眉:“请先生进来。”戴铎是四爷府上谋士,可以说是四爷争夺皇位智囊团中的佼佼者,几年前因母丧回家守孝。现在见京中形势莫测,应是特地回来为四爷出谋划策的。
戴铎进来正看见胤禛蹙眉,只道他因现在局势不明而苦恼,上前施礼:“奴才给爷请安。”
胤禛难得露出温和的神色,伸手虚托:“先生不必多礼。”
戴铎从容起身:“奴才见爷愁眉不展,可是担心形势不利?”
胤禛微笑:“现在形势何尝不利于我?”
戴铎一怔。“太子已废,爷素来与太子亲厚,只怕近来步履维艰。”
胤禛摇头:“先生差矣。我并不曾行一步,何来步履维艰?的确现在京中风云变幻,不过是冲着上头那个位置去的。”
戴铎听他此言,竟似无意于皇位,试探着道:“那爷便从此不行一步了吗?”
“那先生以为,此路该如何行之?”
戴铎沉吟片刻,缓缓道:“不瞒爷说,奴才一年前已守孝满三年,迟迟未归是在四处打探消息。近来只怕爷处境不利,奴才这才回来。依奴才之见,此路应徐徐行之,切不可过于急迫。”
“先生又差了。”胤禛站起来走到窗前,背手道:“此路不行便是行。”
戴铎浑身一震。不行便是行,不行便是行……
胤禛从容淡定,侃侃而谈:“群雄逐鹿,皆是落了下风。皇父身体尚健,大权无旁落,岂容得他人在此时便觊觎江山?我对皇父忠孝两全,对兄弟友爱亲近,全力办差无愧于心。至于上头那个位置,不是人臣人子该去觊觎的,自有圣裁。”
戴铎已是全然叹服,一躬到底:“爷在局中,竟比奴才这局外人看得更透彻,实在令奴才惭愧不已。”
胤禛含笑受了。敢抢四爷的风头?在四爷面前显摆智慧的通通拖出去做万年总受!不过,戴铎确实有些用处。“先生亦不必妄自菲薄。有些事,先生做的,我却做不得。”
戴铎诧异问道:“竟有此事?”
“不错。”胤禛眯起眼睛。“先生觉得我刚才之言如何?”
“一语中的,千古至言。”
胤禛压低声音:“可是,有时太聪明不是好事……”这话从他口中传出实在多有不便。
戴铎瞬间了悟:“奴才省的。以上所言皆是奴才所想,若今后爷欲点拨何人,奴才义不容辞。”
胤禛满意地点点头。从此之后,我负责貌美如花,你负责当牛做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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