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晚,赵商用炒股赚来的钱请大家吃川菜,以此宣布他们的四人根据地暂时解散。之所以选川菜,那是因为木兰渺的极力推荐,他在四川生活了一年,对川菜有着特别的感情。
付印开始要求AA制,被赵商奚落了一通,说上海人最怕别人占便宜就爱AA制,付印身上带的钱不会超过五十元,就是AA制也不一定够。
付印并不介意赵商的笑话,自豪地说只有上海人才不会白吃白拿人家的东西,顶天立地。
赵商讥笑道,我的钱包还在你的身上呢!
付印一拍脑袋,哎呀一声,说着掏出钱包取出五十元递给赵商。
赵商一瞟他的钱包,几乎没有带伟人头的票子了,笑道还是把这钱用去坐车吧,钱包就送给你。
付印见赵商又在笑话自己不多带钱,红了脸,说他最爱丢东西,不敢多带,坐车的钱没问题,钱不够大不了去取,取不到大不了去借,借不到大不了不用。事实上大家都清楚,为了炒股,大家身上都没带什么现金,只要有余钱都冲入了股市。这样的经历木兰渺太理解了,他就曾经那个样子。所以他最清楚股票被套又急需大额现金救急的要命感受,也就曾劝他们要留些退路,却没有人听他的,毕竟没遭毒蛇咬不知蛇毒会有多痛。
付印见赵商坚决不收,只好把钱揣了回去,说下次我请你吃大排档,不会欠你的。
原来,上个月付印在路上丢了钱包,也就丢了四五十元现金和一些卡。赵商有个头层真皮钱包,他用了几天嫌小,就送给付印。付印不肯白要,赵商就说五十元转让给他算了,如果说五十一元,付印未必拿得出。付印当时没钱,只好先拿了钱包用着,然后去办挂失手续之类,回来后又忙于炒股,把“转让费”给忘记了,赵商也就没再提这事。
木兰渺喜欢他们这种直爽率真的性格,有些舍不得他们离开,不知不觉两瓶啤酒就下了肚。
大家杂七杂八地说了些话题,也说起了趁年轻要走远方去、甚至去国外闯荡之类。林问胜带着一点儿醉意,问起木兰渺大一寒假离家出走这几年是怎么混过来的。木兰渺也就不再遮掩,打开了话闸子,把压抑在心里的好多话都掏了出来。
“唉,我不该去西藏,去其它任何地方也好。”木兰渺放低了声音,带着后悔。
“你出走,无论走到哪里,都不该,都绝对是错的!现在才反悔,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林问胜说。
“其它的我不后悔,就后悔去西藏,后悔坐上了那班列车……如果不在火车上遇到黄麦麦,我们就不会认识,她就不会陪我去草原,就不会有车祸……唉,她让我在西藏活了下来,我却在草原上断送了她。一个对生活充满无限眷恋的人,却被一个素不相识的驾驶员毁了,不,是我毁了她一生。我想死怎么就没死得了?这,不公平……你们没听过她的歌,想象不到她的歌唱得有多好,就是听她清唱,就比歌星都好。只要她一上场展开歌喉,那些游客哪怕是叽叽喳喳也会顿时鸦雀无声,甚至忘记了鼓掌……她可是被上海这边的星探发现的潜力歌手,本来要来这边发展……她这个傻瓜,这个笨蛋,为了劝我,多陪我绕了那么一程,就再也来不了上海……”
“你们是不是坐的黑车,才出了车祸?”赵商问。
“前年九月,赤峰那场特大车祸你们从电视上也知道一二吧,死了二十多个人,一共才三十个乘客啊!那可是运输公司的正规客车……死的应该是我,而不是黄麦麦。是我要走那个方向,我居然没死!老天真是没长眼睛……我害了她,也毁了自己。”木兰渺从西藏说到内蒙,说得眼泪汪汪。
“你怎么要去那个方向?来上海不行吗?我就在这边啊!”林问胜说。
“我在西藏不能再呆了,我有什么脸来见你?只想去流浪,让草原的衰草把我埋掉……我怎么那么糊涂,同意让她陪我那一程。她又那么傻,明明要来上海,偏偏要绕个道……”木兰渺自个儿干了一杯酒,落下泪来,“我没让车祸给弄死,却生不如死……你们体会不到香消玉殒多么让人痛心,一个好端端的善良女孩子,还没有唱完她想唱的歌,还没时间去看离她那么近的珠峰,还没和家人道声再见,就那么平白无故地走了……你们没看过事故现场的照片吧,那些人从水塘里打捞出来,是用货车运走的!她那么爱干净,那样纤尘不染,却那样离开了,连我也没来得及看她最后一眼……”
林问胜见木兰渺伤感落泪,劝道:“渺儿,别说这些吧,把那些残酷的事忘掉,记住她最漂亮的样子,她永远都那么年轻了!”
木兰渺又干了杯酒,断断续续地说:“以前,我认为失去心爱的女人最痛苦,失去黄麦麦我才明白,那还不算是……只要心爱的人还活着,离开自己又算得了什么?至少,大家还能天涯共此时,我会出现在她的梦里,会回到她的记忆里,会是她生命中的曾经,会这样伴着她一生,永远也不算离开。失恋,真的算不了什么……如果她死了,那才是最不幸的,什么思念、忏悔、憎恨,统统都失去了意义,都是无稽之谈……活着,就好!你们说是不是?”
“就是,你知道失恋不算什么就好,只要你那个她活着就好,她过她的生活,你过你的日子,一样幸福。”林问胜说。
林问胜口中的“那个她”指的是木兰渺的初恋情人梁之婕,木兰渺明白这个意思,就点点头接着说:“人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这些对我不起一点儿作用。本以为我治好了腿伤,回来参加高考就能回到原来正常的生活,结果大麻烦还在后头……你们知道被无端被家里人冤枉的滋味吗?而且把我想像成一个没有底线的人……那真的是恶气难耐,就想骂人、杀人!”
林问胜问道:“是不是又是你那继母干的?到时我找她评理去!”
木兰渺摇头说:“我妈虽然相信我,但她火上浇了油,她骂别人不对,别人更觉得是我不对,弄得真像是我做的坏事一样……最恨的是那个幺婶,她不好好解释,只知道哭,哭了又跑,跑了又不敢回家。这让我也解释不清楚,幺叔就找我要人,硬逼我承认……你们想啊,幺婶是我长辈,我又在准备高考,怎么可能的事呢!我就是再坏,也不可能做那种不道德的事吧?”
赵商发话了:“听了半天我才明白了,你是说他们冤枉你勾引幺婶啊!她那么老,怎么可能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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