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明是我。
那一种我一直不敢相信的感觉在心底放肆地叫嚣,让我欣喜得几乎要腾上云端,但同时衍生出的如同罪恶感一般的自卑,又让我恨不能立刻钻进淤泥把自己掩埋起来。
在他没有明确地告诉我之前,一切,我只能当做是我自己虚妄的幻觉。
下午和医生约好了交流妈妈的的情况,等郁安承洗好碗,我抱歉地跟他打了个招呼,谁知他打个手势:“一起去吧。”
我想到妈妈上次的表现心有余悸,可他却不以为意:“你不是说,你妈妈想见见我?上次没有见到。”
我还在迟疑,他已经揽着我往门外走。
还好妈妈今天的精神状态挺稳定,但就是特别糊涂,抓着郁安承就叫爸爸的名字。
我赶紧把郁安承拉开,反复告诉妈妈:“这是安承,是我的丈夫,小妍结婚了,这是小妍的丈夫。”
妈妈猛地顿住,把郁安承抓得更紧,呆呆地嘟哝着:“安承,小妍的丈夫,安承,小妍的丈夫……”
她的眼眶里,竟然蒙了一层水汽,却欣慰地笑起来:“小妍,结婚了呢……”
我又惊又喜地扑上去抓住她的手:“嗯,妈妈,他对我很好,你放心啊。”
妈妈轻轻拂了一下我额前的头发:“小妍,过得很开心呢。”
眼泪毫无预兆地冲了出来,我怕妈妈误会,赶紧跑到走廊上去想把泪擦干,可是眼泪从指缝里不停地流,怎么也止不住,我捂住脸跑到一个角落让自己哭出了声来。
等回到妈妈的病房,一个护工刚刚走出来,笑着指指里面:“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欢喜啊,你老公在给她剪指甲呢!”
我吓了一跳,赶紧冲进房间里。
果然,郁安承正低头专注地帮我妈妈剪指甲,他的动作很轻很慢,大概怕弄痛了老人家,他不时紧张地抬头看看我妈的脸色。
妈妈安静地看着郁安承,眼神似乎比平时清澈了很多,我很久很久,没有看到她脸上那样平和而满足的笑容。
我愣了一会儿才走过去拍拍郁安承:“谢谢你。”
他的笑容有些苦涩:“有妈妈,很幸福。”
下午妈妈要午睡,我们一直陪着她睡着才离开。
走出医院,阳光火辣辣的,我一眼看到对面的冰淇林店,实在架不住又渴又热,我拉拉郁安承:“我去买个冰淇林,你等我一下。
我买了两杯,正要过马路,不知怎么路边走过来一个五六岁的小姑娘,一边哭着一边找妈妈。
一辆电瓶车飞速驶来,小姑娘只顾摇摇晃晃地走着,眼看就要被撞到。
我端着冰淇林冲了过去,用两只胳膊夹着她往边上拖,手还是被电瓶车蹭了一下,一杯冰淇林啪地打落在地上。
我气得直骂骂,还好小姑娘的妈妈从后面一家小超市跑了过来,一边道谢一边把小姑娘领了回去。
郁安承已经从马路对面赶了过来,皱着眉看我周身:“没事吧。”
我恨恨:“怎么没事!冰淇林糟蹋了,我要逮着他跟他没完!”
他指指我手上:“不是还有?”
我想都没想:“这是你的!”
他摇头:“我不能吃这些,你吃吧。”
我又是一阵刺痛,连忙掩饰地拿着勺子挖冰淇林。
谁知他又凑过来:“可以让我尝一尝吗?”
他的头微微低着,饶有兴趣地看看冰淇林,又期待地看着我。
六月所有的阳光,似乎都融在他的眼里。
我立即舀起一小勺喂到他的嘴里,如果他的眼神一直这样对着我,我只怕会像手里的冰淇林一样化掉。
他舔舔唇笑笑:“好吃。”
我们走回停车场,正好有一辆车在郁家的车边停了下来,一男一女从车上走下,看到我都突然怔住。
我脊背一僵,也怔在原地。
居然是岳川和谢宇楠。
谢宇楠比上次看见的时候越发的臃肿,跟大学和我一起混模特队时高挑纤瘦的样子判若两人。她紧张地牢牢抓着岳川的胳膊,眼神渐渐变得惊惶不安。
想要视而不见已经是不可能了,我一个反应就是同样紧紧地抓住了郁安承,抢在岳川前面先潇洒地“嗨”了一声:“好久不久。”
岳川也极不自然地回应了一句,他的眼神,却下意识地停留在郁安承的脸上。
我笑着介绍:“这是我先生郁安承,郁氏最好的酒就是出自他的手。”
这是我第一次,这样正式地向别人介绍我的丈夫,我刻意地想让自己显得骄傲而满足。
心底也真的涌起一股无法掩饰的感觉,就像那些喜欢用老公来衡量自己身价的女人一样,矫情,而又自豪。
我又对着郁安承介绍说:“这两位都是我的大学同学。”
郁安承微笑着伸出手,岳川怔了一下,才和他握了握手,但是眼神极为冷淡:“幸会。”
我毫不介怀地解释:“安承听不见,不过他特别聪明,能看懂唇语,今天他是陪我来看我妈的。”
一向沉得住气的岳川这次却难掩焦躁,只勉强笑了一下:“是吗,不好意思我们约了医生,先进去了。”
他擦过我们身边就要往大门走,谢宇楠却突然停在我面前,一把抓住我的手。
作者有话要说:谁说小鹌鹑要离婚?哼!
周三再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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