伤痕,我却一点也不觉得疼。
像是终于有一丝清凉漫过心底,焦灼滞重的压迫开始消释液化,心上一轻,我的眼泪流了出来。
我知道他不爱我,但是这一刻的给我的倚靠,是怜悯也好,施舍也罢,只要能让我积蓄活下去的力量,我并不拒绝。
从来不知道自己还有那么多眼泪可以流,他的整片肩头都被我打湿了,他的手,一直在我的背上轻轻摩挲着。
如果可以,我想一直这样靠下去。
可是当我已经能够冷眼直视所有的欺骗和鄙弃,当岳川的离开把最后一丝温情掐灭,我已经不允许自己再有任何贪念。
不管是对人生,还是感情,最好的自我保护,就是置身事外,不去触碰。
我强压着抽噎抬起头来,泪已经在底下全部擦干了。
“谢谢你。”我出自真心地打了个手势。
“怎么样?”他也好像松了口气。
“没事了。”
他仔细看看我的脸,做了个“镜子”的动作。
妆肯定哭花了,还夹着伤痕,估计惨不忍睹。
我只吐吐舌头:“没事,反正这里的人也不会觉得我奇怪。”
他没好气地摇摇头:“去吃点东西?”
我一看已经是午饭时间,马上写:“嗯,美食可以让我对世界的期待放低。”
这一点郁安承看上去深表赞同,他让我决定吃什么。
“跟我来。”
我让车子开到一个菜场,买了馄饨皮子、肉馅和新鲜碧绿的韭菜,直奔小楼套上围裙当当当剁菜,再一气呵成地放作料拌馅。
我把馅料和皮子放到餐桌上准备大干一场,没有以前家里那种放馄饨的竹筛,我去厨房找了个大托盘。
等我出来,一直在沙发上看书的郁安承居然坐到了桌边,正慢条斯理拿起一张皮子。
“你会包馄饨!”我大惊。
他用事实说话,工工整整包好一个放到托盘上,不看我一眼又开始下一个。
两人干活就是快,包完我急吼吼地就要下锅,他向我挥挥手,指指我的鼻子。
一定是刚刚弄到皮子上的白面粉了,我胡乱地擦擦在征询地看看他:“还有吗?”
他示意我再擦擦,我饿了,没什么耐性,急躁地使劲猛擦,他摇摇头,难以容忍地走了过来,伸出拇指,在我的鼻尖轻轻擦了两下。
他手指微凉的温度清新沁骨,我一个震颤,竟然愣在了原地不知该干嘛。
他的目光也停在我脸上,黑色的眸子里仿佛有一个幽深湿润的雨林,无数藤蔓在滋生缠绕。
那目光清清楚楚的,不是怜悯,也不是施舍,却让我前所未有的慌张。
我一侧头,端着馄饨逃一样地进了厨房,倒腾出两碗热气腾腾的馄饨端到桌上。
为了让空气不那么尴尬,我故意边吃边轻松地和他用掌上电脑聊天。
“活儿干得不错!”
“以前奶奶常包馄饨。”他也像什么也发生过。
“我们家以前也是。好吃吗?”
“还没吃。”
我不打扰他了,闷声塞下好几个,他还是有一搭没一搭的,我吃完站起来看看对面他的碗:他只是象征性地咬了几口皮子,肉馅一口没动。
我直接叫起来:“过分了啊,浪费粮食和心血啊。”
他耸耸肩不予置理。
我凑近他让他看得清楚点:“暴——殄——天——物!”
他忍耐地一偏头,在掌上电脑上写了几个字:“我不吃韭菜。”
我不能理解:“韭菜多好啊,最香了!”
他不假思索:“嘴巴会臭。”
我瞪大眼睛捂住嘴巴,用冲刺的速度奔到楼上盥洗室刷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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