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身边,警觉地看看四周,俯下头压低声音:“小姐,心里不开心吧,这里有好东西,保证让你忘了一切,比上天堂还快活……”
苍老沙哑的声音,混着夜店迷幻的乐声,仿佛从幽深的地狱里传来,却让我感到一种似曾相识的恐惧。
我正要转头,一只手搭在我的肩上,我惊慌地整个人一个震悚,手边的酒杯全打翻在吧台上。
“怎么啦这是,见鬼了啊。”范建的声音在耳边大喇喇地响起。
我才敢抬头,那个人影已如幽灵般一闪而过。
范建付了酒钱,直接拽着我往外跑,快到门口时我眼角似乎又掠过那个身影,我鼓足勇气偏头看了一眼,当头雷击一样的感觉让我再也不敢看第二眼!
那个男人,下巴上稀疏的山羊胡,干瘦枯槁地如同一具木乃伊!
我几乎要叫出来,幸好范建已经将我拉出门外,夜晚清冷的空气才让我稍稍冷静。
一阵阵的头晕目眩口干舌燥,身体也不太稳,或许刚刚只是酒精烧出的错觉。
“有妇之夫,这可不是你来的地方啊。”范建拉我走向停车场,“郁安承赶你出来?”
我牙齿还在打颤,只含糊带过:“我这么剽悍怎么可能!出来透透气不行啊?”
这家伙把我领到一辆□ART前,兴致勃勃都跟我炫耀:“听说过吧,just for tow!”
我绕了一圈,嗓门和舌头好像都变大了:“嗯,是够二的!不过这不是号称只有爱人能坐的车?我能坐吗?”
他没了刚才的洋洋得意,只咕哝了一句:“谁坐还不都一样?”
“怎么?他老婆又来了?我早就说纸包不住火了吧!”我自作聪明地指着他大笑。
看来这世上幸福的生活都是相似的,不幸却总是以千姿百态的形式出现。
拉开车门刚把包包扔进去,我就一阵恶心,范建立马惊恐万状地把我拉开。
我吐不出来,不过实在难受,跪在一棵树边嗷嗷地干呕,范健到车上帮我拿水。
过了一会儿他突然惊慌失措地跑了过来,声音又大又急:“辛妍,快去医院!”
我一甩手:“我又没疯,好好的去什么医院!”
他直接把我刚刚扔在车上的电话贴在我耳边,是佟助理克制的声音:“辛小姐,安承在XX医院急救,请务必快点赶到!”
我像是被哗的一下当头倒了盆冷水,一个激灵从地上爬了起来。
范建把车子开得很快,我不知道怎么会这么慌,很久以来都没有这么慌过。就像是被吸进一个黑洞,马上要灭顶似的的恐惧让我喘不过气来。
脑子里乱七八糟的,我想到妈妈,也想到自己,如果郁安承有什么事,我妈的治疗将彻底中断,我的工作也将不保,我和我妈的活路都会岌岌可危……
但萦绕在眼前最清晰的却还是郁安承,他从试衣间里出来时光彩流溢的脸庞,他的手覆在我手背上是微凉的温度,还有,他最后上楼前,如同死灰一样的神色……那分明是发病的前兆!
我怎么就这么不管不顾地跑出来了!
不!他不能出什么事,绝对不能!绝对不能!
心里只有这么一个念头,反反复复,像吸血的虫豸,钻进我的血管里疯狂啃噬。
到了医院我踉跄着向急救室飞跑,走廊里佟助理正和一个医生谈话,两人的脸色都很凝重。
我冲了过去:“郁安承怎么样?”
佟助理刚转过头,范建从身后急急赶上我:“小妍,你的包。”
佟助理先往我身后望了望,沉声说:“辛小姐,你一直是和这位先生在一起?”
我顾不得解释只是问:“他到底怎么样!”
佟助理的脸色第一次现出焦躁:“安承的事不需要这位先生在场!”
我蓦地想起协议上的那条规定,立刻转头叫范建先走,他不放心地低声问:“你确定这老头不会吃了你?”
我摇头:“现在还不是算账的时候,你快走吧。”
佟助理阴沉地看着范建离开,才把眼神转回到我脸上。
急救室的门紧闭着,我什么也看不见,只觉得越来越烦乱:“我犯了哪一条请你过后清算!快告诉我郁安承到底怎么样!”
可是佟助理却继续盘问:“辛小姐,请问你今天晚上十点以后在哪里?”
我快疯了:“那只是个普通朋友,而且我们在一起的时间也没有超过一个小时!”
“一个小时?”佟助理冷哼一声,“刚刚医生说如果再晚半个小时,安承可能就……辛小姐,你还可以这样心安理得吗?”
我捂住嘴巴说不出话来,他却少有的步步紧逼:“难道今天整整一天你都没有和安承碰过面?你不知道安承在发烧吗?”
我不知道!
我混乱地回忆:他好像这几天都有点轻微的咳嗽,他看完舞剧就有点站立不稳,他最后上楼的时候好像已经被抽光了所有的力气……
还有,今天,是他的生日,而我,为了替自己出一口气,终于用最刻毒的话戳到了他的痛处。
如果他真的出了什么事,那我,就是罪不可恕的凶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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