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料峭寒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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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四)破碎的家第(3/5)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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导认为广播可以超越国界,容易被敌人利用,作为造谣诬蔑我们的材料。老王仍坚持自己的意见,认为只要对革命事业有利,对教育人民做好工作有利,就不用怕这怕那,否则,什么事也做不成。

    由于他在工作中喜欢思考一些问题,和领导讨论甚至争辩一些问题,结果反右斗争中有人说他自大狂妄,提出文艺为工农商学兵服务,是恶意用来对抗毛主席的文艺为工农兵服务的方针,还唯恐天下不乱,要在广播中为国外反动派提供造谣诬蔑我们的阴暗面材料。最后被打成右派,开除党籍。

    老王到马家沟水库接受劳动改造之后,叶虹在家里难耐寂寞,星期六把孩子扔家,一个人去赴周末舞会。即使老王半个月从水库工地回家一次,叶虹也不间断参加周末舞会。而把孩子扔给老王。老王劝他,她说在家有什么意思?

    那时各单位的周末舞会,一般在深夜11点就能结束,叶虹有次竟午夜一两点才回来。老王问她到什么地方去了。不给她留门,怕睡着了敲不醒,(当时还没有里外可开的弹子锁)留门又不知何时才回来,也担心出什么事没法睡觉。叶虹没好话应他,竟说:“我一个大活人,用不着你操心。我上哪儿还用得着你右派来管?!”

    叶虹要说别的,王绅士也就不和她究竟了,可这右派是你叶虹的嘴能随便说的?老王的自尊心已降到最低点,一股热血冲上脑门,太阳穴的血管暴跳着,他从被窝爬起来,抓起扫炕条帚就打,俩人于是滚作一团。如果不是吓得睡梦中的孩子哇哇叫。觉得夜半深更惊扰邻居不好,战争将会一直持续下去。

    后来叶虹把家砸个稀巴烂,把棉被也撕成一块一块,扔下孩子,搬到医院独身宿舍住上就不回家了。老王没有办法,便把老岳母请来照顾孩子。叶虹说什么也不听她老母劝,最后法院判决离婚,六岁的大女儿和四岁儿子判给老王,脑炎后遗症腿有残疾的两岁小女儿判给叶虹。老岳母知道自己闺女不好,心疼老王和外孙、外孙女,就一直这样留下来照顾孩子。

    说话间,老人领着孩子们回来了。谈榕扯开一包饼干给孩子们吃,孩子们狼吞虎咽喜欢得不得了,一个个一边吃一边抢着往自己衣兜里装。的确,在那个困难年代,孩子们能吃点饼干,简直象享受什么奢侈品。

    “怎么不知道给姥姥拿些饼干?姥姥对你们那麽好,怎能光顾自己抢着吃?”老王看了这狼狈相,脸上现出几分尴尬。

    “这孩子学野了,没有礼貌。”姥姥说。

    “这都难为大娘了,老王不在家,这半大孩子不好管啊!”我们说。

    快到吃饭时间了,我和谈榕耳语要出来,老王说什么也不让我们走。

    “你们若是家在市里,我也就不留你们了,你们没家没业,我老王就是只有一碗饭,也熬粥大家一块喝完再说。”老王指着外屋地道:“现在想好好招待你们也拿不出什么好吃的。一早我拿豆腐票去拣了几块豆腐,熬点白菜炒个土豆丝,就算改善生活了!”

    临走时,我和谈榕凑着给大娘留下10斤粮票,好让老人、孩子吃得饱些。便和老王翻山越岭,抄近道步行两个钟头回到采石场。

    一路上,我们都为老王的处境感到难心。我忽然想起水库第一次休息日老王说过的话:“没回家,总盼着回家看看老婆孩子。回到家呢,看着啥啥不痛快……”原来他有这么多的闹心事儿……

    “火烤胸前暖,风吹背后寒。”我和老王烤了一会儿火,胸前其实也没感到暖和。老王往火堆里靠了靠,没曾想闻到一股刺鼻的难闻气味,他摸了一下自己的裤子,玩完——裤脚有个地方给烤糊巴了,手一摸一个大窟窿。

    冬日的山沟里,下午三点左右已经见不着太阳。北风顺沟口刮来,吹到脸上就象刀子剌似的。女工们悄悄提前下班回家了,我们可不敢离开现场半步。

    “山上干活的更不知怎么熬过来!”贾诚擤了把鼻涕,擦了擦镜片上的雾气,冷得蹦跳着哆哆索索地说。

    “身体要是没病,抡大锤活动活动身上还暖和一点,就是山风太邪乎。”老傅说:“嘿,身体不好,就啥麻烦都找着你了。”

    山上干活的人从弯弯道上过来了。终于又捱过了一个寒冷的冬日。我的十二指肠溃疡病入冬后一直不好,一到饿时疼得更厉害。严重时胃又开始潜血,排柏油便。我按医生嘱咐在口袋里装上几块饼干当药吃,在犯病时嚼上两口缓解一下。

    大赵有过肺结核,一到冬季就哮喘。`场部照颀他让他给大家烧炕。他干得不错,在烧炕时总是烧满一大缸热水,等大家回来好舒舒服服洗个热水脸,烫烫冻麻木了的脚。

    最寒冷的冬季终于熬过来了。

    “共产主义”

    等一九五九年春天到来的时候,我们的劳动改造生活有了些变化。首先,我们这些二类处理的右派,结束了每月18元的生活补助金,可以按工人最低标准一级工领取劳动报酬(那些老大嫂们最低是二级工)。我们一级工的日薪是一元三角二分。这样,一个月平均按25个半工作日计算,我就可以领到33元6角6分,这收入虽不及当右派前的一半工资,是工人工资等级上不能再低的工资,但比之原来的生活补助金已经高出将近一倍。所谓比上不足比下有余,一种阿Q式的满足感油然而生。

    其次,工人师傅发作业服、手套、口罩和套袖,我们也照样领取。这种待遇上的一视同仁,物质上的一点点照顾,都会对我们这些“打入另册”的人的心灵中、精神上带来震动,使我们这些贱民的自卑感得到稍微的消除,仿佛往真正的、大写的“人”字上又靠近了一步。

    这两年国家形势特别好,仅仅两年时间,全国便都实现了公社化。为了赶上英美,全民大炼钢铁,大放高产卫星。

    我们深信外地的高产经验一定会逐渐在北新市的大地上开花结果的。因为那时我们已经听到家在农村的傅农艺师回来说,农村的深翻地运动已经开展得如火如荼。毛主席真伟大,他什么都精通,他什么都关心,他说“深翻地是增产的重要一环,密植不深翻不行,肥多了不深翻也不行。深翻,根深才能长得壮,深翻还能保持水土。”所以毛主席号召“要苦干深翻”。据说,毛主席是根据一农艺师在五尺深的地底下发现小麦扎下的根须而提出的。所以毛主席的深翻号召一经发出,人们便掀起一个“翻得越深越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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