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听着他轻轻地说着话,慢慢地在他悠然和缓的声音里睡过去。
接下来的十来日,保成和明蓉那丫头一直陪着我,那丫头自小就是最会活泼逗趣的,我想板着脸都不行,她看着我的笑脸,然后握着我的手趴在我跟前轻轻地跟我说对不起。
我慢慢地叹了口气,我自然是知道这个丫头的,那时候纵然我嘴上说那么恨她,其实我到底还是心疼她,那时候她怀了身子,谁也不敢告诉,连保成都没说,我还想着把她打发的离保成远远的,那么四年,她一个人在那人生地不熟的地方,一个人养着孩子,还把蒙古改造的那么好。
从小就是个犹犹豫豫的孩子,一旦坚韧起来,让我吃惊,更让我心疼。
我抬手摸了摸她的头发,叹了口气告诉她,只要她和保成能够好好过日子就行。
她无声地点了点头,将脸埋到我掌心,我只感觉手心一阵滚烫的灼热。
待我病好了之后,他们还赖着不走,被我强硬地赶走了,我都好了他们还留在着干嘛,还不给我去捉贪官去?
他们这一走,足足有十年的时间,十年啊,我一日日地感觉到自己慢慢地老了起来,保清都已经不再年轻了,连十六胤禄都已经取了福晋,更不必说年岁较长的老四、老五几个了,连孙子都有了。
而朝上的事情我渐渐地开始有些厌烦了,我越来越怀念以前,越喜欢去最早进宫的几个妃子那里坐坐,当然最多的是去皇额娘那里和她说话,皇额娘的身子骨也大不如从前了,虽然一直服用着明蓉那丫头送回来的药丸,可是我知道,皇额娘就想到秋天的树叶,快要枯萎了。
我每天都抽了时间陪皇额娘说话,给她念明蓉那丫头的信,跟她抱怨那两个孩子没良心,不知道回来瞧我们,就知道在外头玩,得到了皇额娘的点头赞同。
这时候早已长大的弘曦便会在一旁嘟嘴说他失了宠了。
模样分明就是另外一个明蓉,我和皇额娘都笑了起来。
我说了一会儿话,让弘曦陪着皇额娘,自己慢慢地走出了宁寿宫,自皇玛么之后,皇额娘也要离开我了,孩子们啊,你们也该回来了啊。
我让人递了信给保成,他们终于在皇额娘去了的前两天赶了回来。
两个孩子陪在她身边两天之后,皇额娘含笑而逝。
无病无痛,寿终正寝。
这一次,始终有人陪着我一块儿难过,保成一直在我跟前,握着我的手,我感觉到丝丝让人舒服的暖气自他手心穿到我的身体里,让我浑身都舒坦着精神起来。
我什么都没问,就像这么多年,他和明蓉一点点都没变,我瞧着,什么都没问。
我知道,能说的,他们自然会告诉我。
就像随即保成便扶着我去沐浴,水中带着淡淡的绿色,我全身浸了进去,待起身之后,水没了颜色,也变浑了,我额角斑白的头发却少了许多。
保成一边替我穿着衣裳一边说着:“皇阿玛,儿子是因为被明蓉选中的,明蓉是被上头选中的,即便如此,咱们也没什么大神通,能为皇阿玛做的,也只有这些了。”
我含笑着点头,轻声应着,“阿玛都知道。”
我都知道,就想从小那丫头给我的平安扣,送来的汤水吃食,给我做的衣裳,地震时候的异象等等,这么多年,我哪里还能想不明白。
可是我不会再计较你们的隐瞒,我知道,你们都有难处,可是都在默默地尽了最大的努力帮助我,挂心我,你们为我做了这么多,我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我的孩子啊,阿玛不怪你们,阿玛只希望你们能够好好的,好好地过下去。
第二年,保成和明蓉再次出去了,他说要将边境都肃清一遍,往后也好安心地待在京城。
我点头应下了。
这些年,因为明蓉当初将蒙古各部都给改造过了,大部分也不必靠游牧为生,加上商队的流通,蒙古那边全都建起了房屋,汉语快速地传了出去,中原内地的各种物件也都带了过去,改变了他们的生活,他们越来越离不开大清,越来越朝京城靠拢。
再加上明蓉那丫头研究出来的防治天花的方子,如今京城里经常能见着蒙古的汉子。
还有保成研究的那些个蛮夷的东西,有的东西还是很好用的,当然我最属意的,还是海上生意,将他们的钱全都赚来才好,我瞧着国库账册上一年年往上增加的数字,心里再没有很久之前的忌惮,有的只是骄傲,看吧,这就是我的儿子!
隔年,朝鲜藩国正式划入大清的版图,然后保成又花了四年的时间,和边境所有的国家一一谈判,签订合约,五十五年,保成明蓉再次回到京城。
紧接着,独自一人回宫的保成请求我允他们大婚,我暗自好笑,我以为他不想大婚呢。
所有的东西我都让礼部和内务府提前准备好了,我瞧着越发处事不惊、镇定自若的保成抬头看着我,脸上接连变幻着茫然、惊愕然后狂喜的神情,不由笑了起来。
我坐在上面,看着盈盈下拜的两个孩子,突然就涨红了眼眶,心里却满是欢喜。
这两个孩子,终于得以圆满。
我突然就想起多年前,明蓉那丫头还背着一个说好听点是“命格有异、福泽深厚”,说不好听点是“克夫”的名头,然后茅塞顿开、恍然大悟。
原来这丫头,注定是要配给保成这个龙孙的。
也唯有保成能够配得上她!
大婚之后,两人一块儿住在了毓庆宫,弘曦那孩子也从宁寿宫搬了过去。
我开始带着保成,手把手地教着他处理政事,给他铺路,可是气人的是,他根本就一点都不在乎,我一跟他说,他立刻就把弘曦给推到我跟前,让我直接和弘曦说,我气得手直抖,不小心扯到了胡子,痛得我直想骂人。
混账东西!
保成见状无奈,然后让我不要插手,独自处理了几天的政事,无一不是井井有条、臻至完美,我还有些发愣呢,那不孝子无奈地说道:“这回放心了吧?”
然后将折子全都抛给坐在旁边的弘曦,从另一边拖过一个棋盘来,伸手揽着我的肩膀带着我坐到软榻上,然后坐到了我的对面,“阿玛来和儿子手谈一局,好久不曾下棋了。”
见我不动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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