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什么资格?
这句质问一直被记刻在我的心底,可是明明,我是最有资格的那个人,在她身份未明之前,我才是那个最有资格的人,可惜我明白的太晚。
第一次相遇,她给我留下的印象就是那清脆如莺啼的声音,带着初春杨柳的嫩绿色泽,以及百花绽放的惑人清香,仿佛是从梦里传来,在我脑海中只剩下自己艰难而急促的呼吸在回荡的时候,如同一把温柔的利刃,破开了所有的压迫。
我只觉得自己像是被从水里捞了出来,顺畅的呼吸带着她身上淡淡的幽香钻入了我的心肺,有什么清凉的东西在我嘴里化开,我迷迷糊糊中想要睁开眼睛,去看一看,那微凉的指尖是属于谁,眼前模糊的人影在晃动着,我费力地想要撑开眼皮,然后阳光下那个人影头上的五彩光芒射入了我的眼,我随即陷入了黑暗。
再醒来,我那先天不足的身体好了很多,我也随即知道了那个声音的主人--纯禧长公主。
一直以来因为身体的原因而整日只能待在书房看书的我,第一次听闻这个名字,纯禧,纯禧,我细细地咀嚼着这两个字,心底慢慢地泛起一丝莫名的迫切来。
我想见她,想见见是什么样的人拥有那么清脆而又美丽的声音,还有那柔软的指腹、微凉的温度。
很快我就如愿了,以感谢之名,我见到了那个彼时还只是个小姑娘的女子,即便如此,那时她的一颦一笑也已俱是风情,微翘的凤眼看过来,波光潋滟,她穿着嫩绿色的旗装,像是初春细柳的新芽,如此生机勃勃,钻破了我的防备,强势不可抗拒地占领了了我的心田,从此茁壮成长。
我无法自主地想去靠近她,探索她,我想透过她的防备,触及她的内心,于是无所不用其极,甚至学会了装可爱,即使如我这般早已在孤单和病痛中学会沉静和淡漠,我小心翼翼地投她所好,只为她的目光能够在我身上停留一刻。
可是很明显,她的注意力更多地放在了她的弟弟--太子殿下的身上,那样的宠溺和纵容,温柔得可以将全世界都捧到他的面前。
我羡慕又嫉妒。
只是我也很知足,最起码,她的眼里还是有我的存在的,哪怕只是一点点,可是只要有,那就是个突破口。
十八年的地动,也许是我一生中最遗憾的日子,父亲整日忙碌根本不着家,我在费力打听之后终于知道她去了灾区,我很焦灼,我想去找她,陪在她身边,可是回头看看乱成一团的家,还有疲惫的母亲,我还是按捺下了内心的蠢蠢欲动。
直到我垂垂老去的那一日,我仍然在想,若是那时候,我能不顾一切地去寻她,伴着她,是不是就不用承受后来的无奈和悲痛?可是没有如果,我始终没有那样的勇气,丢下一切去追随着她的勇气,开始没有,结束也没有,仅有的一次之后,也因为太多的羁绊而重新压回心底。
待她从灾区回来之后我便求了母亲,进宫去瞧她,那一次也让我清楚地知道,我在她心底的位置也许永远都比不上太子殿下,可是我想想也释然,毕竟太子是她弟弟不是吗,而我和她可是一点关系都没有,她能这般对我,我还有什么不知足?
那时的我还不知道到底是为什么,平日被父亲称赞沉稳持重的我,为什么一遇到她就方寸大乱,她的微微一笑能让我心跳如擂,她的轻声细语就让我手足无措,我迫不及待地在她面前表现自己的学识、自己的优点,甚至不惜和父亲一再交代不能得罪的太子殿下对上,所有的这些,也不过只为博得她赞许一笑。
毫无疑问的,我不喜欢太子殿下,那个傲气又漂亮的少年,我却怎么看都不顺眼,于是根本顾不得父亲一再的叮嘱,不由自主地就跟他对上,哪怕是在我被圣上允许去宫里和宗亲子弟一起念书的时候,只要碰到他,必然是一场拌嘴斗舌。
只是奇怪的是,我对他如此不敬,他却从来没有用身份来压过我,而我也在日复一日的争论中对他慢慢佩服起来,我不得不承认他的学识广博、文辞瑰丽,甚至对于政事之上,我还根本不如他,而据我所知,他在算术、天文、地理等各方面均有涉猎,且成就惊人。
可是这一切,一点也不能抵消我因为她对他的好而生出的羡慕和嫉妒之情。
东风夜放花千树,更吹落,星如雨。宝马雕车香满路,凤萧声动,壶光转,一夜鱼龙舞。
蛾儿雪柳黄金缕,笑语盈盈暗香去。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那一年的上月节,璀璨灯火下轻晃的笑脸,盈盈笑语,月眉星眼,恍惚如梦,记忆抽长为丝,旋转成了一圈又一圈的年轮,刻画成了沧桑的痕迹,化作的风霜,染白了我的两鬓,我只希望,能够在那一刻老去,这样就不必在那么漫长的余生里,一次次地回忆着这欢喜却又苦涩的风月无边。
一场风月无边,走出去的那个人才是幸福的,而走不出去的,便被岁月留了下来,一遍又一遍地重温着那璀璨却又虚幻的回忆。
痛苦,却又心甘情愿,心甘情愿地就此沉沦下去,哪怕再无出头之日。
那之后,我偶尔会递帖子给她,邀请她参加各种诗会之类,虽然其实我并不是很喜欢那些颇有沽名钓誉嫌疑的诗会,可是若是能以此为借口见到她,倒也不妨去瞧上一瞧,可是她却从来没有给过我回音。
再见到她,是在洋货店里,我正在准备给母亲的生辰贺礼,没想到却在那里碰见了她,差不多一年的时间没见,她似乎更加好看,周身那清华淡定的气度更显的她优雅而矜贵。
我动了动嘴,想问她为何从来不应我的邀约,连回信都不给我一个,可是看着她的笑脸,我却什么都问不出来了,听着她唤我“小玉”,我渐渐的也是释然,她没有义务一定要给我回音不是吗?能得她一如既往的亲近,我应该知足了,更何况,她还邀了我去她新近落成的庄子上。
我激动了一整夜,却从没想到过,这一去,却注定终结了我和她那浅浅缘分,疏疏纠缠。
我以为那只是单纯的姐弟关系,可是在我看见他眼睛里翻腾的情绪,还有她有些心虚的态度的时候,我的心里不可遏制地升起了一个连我自己都不敢相信的念头。
我故意上前挡在她的身前,我故意想要去激怒他,结果在我预料之外也在我预料之中,我几乎被动地被他打着,疼痛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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