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忍十分的逆了他们的意思,点点头,紫鹃雪雁便一边一个,扶着她,往御花园里去了。
谁知道,转过几处花障,却听得沈太后与人说话:“消息可真?”
“回太后,是兵部的塘报所录。”
黛玉的心,一下子提了起来,捏着帕子的手,微微颤抖。
沉默,说话的人是沉默,听的人,亦是沉默。
许久,沈太后方长叹一声:“也罢。这件事,暂时不要声张。”
“是。”沉重的脚步声走远。
沈太后再度叹了口气,这次,是吩咐身边的侍女:“这件事,谁也不许透给王妃,知道么,谁要是多嘴多舌,本宫断不饶她。”
“是,太后。”
一阵猛烈的眩晕袭来,黛玉只觉得眼前一片天旋地转,脸色一发显得苍白,直直的站在花障下,直到沈太后带着人走的很远,仍是木然不动。
紫鹃忙道:“王妃,许是个误会,万一是别的事呢,咱们回去再打探一下。”
黛玉一言不发,完全是凭着紫鹃和雪雁的搀扶而行。
“奴婢给王妃请安。”一个清亮的嗓音响起,黛玉缓缓抬眸,因那人冲着眩目的日色站着,所以,她不得不眯了眯眸才看清来人,这人的容貌似乎有些熟悉,想了想,黛玉便道:“是你。”
“是,奴婢锦心。”来人是曾经的齐国公府县主,陈锦心,因南王府事,齐国公府也一并被抄没,她也被收入宫中为奴,便不能再提原来的姓,只唤名字。
大周的惯例,一旦收没为奴,便一生为奴,就算偶然得了天子恩宠,也无缘嫔妃之位。
昔日堂堂县主,落魄至此,陈锦心的心中自然是恨的,而看到眼前平步青云,高贵不可方物的女子,更多了几分妒,好在,她的好日子也快了了不是么,她今日便是来报丧的,她很想知道,得知这个消息,这位传说与北静王情意甚笃的
王妃会作何反应。
“有事么。”这个时候,黛玉只想弄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她想知道,到底是不是水溶出了事,并无心这些恩怨琐事。
陈锦心的眸中多了一分阴毒的光:“没什么事,只是偶然遇上,跟北王妃请个安罢了。看王妃的脸色不怎么好,是不是知道那件事了。”
“知道什么,我不知道。”
陈锦心吃惊的道:“不知道?难道你不知道北静王爷已已经为国捐躯了么。”
话音未落,雪雁已经冷声开口:“信口雌黄,满嘴胡言,谁让你编这个谎的。”
陈锦心咕咚跪倒,十分害怕道:“这位姐姐,奴婢便是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拿人的生死开玩笑,这件事宫里很多人都已经知道了,不是奴婢一个人。”
仿佛是晴天的一道霹雳,震的黛玉脑海中都是一空,一阵黑一阵白,唯有靠紧紧的抓着紫鹃的手,才未曾倒下去。
这里陈锦心已经在磕头不叠:“是奴婢多嘴了,奴婢万死。”
黛玉的面容没有分毫的表情,说不上是怒是悲,或者是无怒无悲,似乎是分毫都没有听见,也不加理会,只是晃晃悠悠的擦着她走了过去,方向是建章宫,这个时候,一切都不重要了,她只想要一个答案。
陈锦心站起身来,嘴角勾起一个冰冷的笑。
宇文祯并未在殿中,而是一个人站在了丹墀之上,凭风而立。
今日闻报,似乎是心愿达成,可是不知为何,他的心里没有分毫觉出轻松。
似乎还有变故,又似乎是为了一个人。以至于大殿之中,吞吐的香雾都令他觉得窒闷烦躁,索性走出来,透透气。
可是,谁知道,极目处,出现了一个袅袅的身影,在巍峨的宫殿之间缓缓而行,纤柔的让人心痛,宇文祯的手紧紧的握着汉白玉围栏,甚至一刻,想逃,想避而不见,却只凝立着未动。
黛玉走近,几日不见,玉容清减,她仍是平静的,平静中透着清冷漠然,只是眼眸深处压锁着哀恸。
那几乎是一触即发的悲伤,令宇文祯的心被刺了一下,尖锐的痛着,难道她已经知道什么了?不,不可能,还未寻到水溶的尸体,他已经下了封口令,是谁这么大胆,将此事透了出去。
黛玉连请安都省了,只是一句话:“皇上,请你告诉我,到底是不是。”
“是什么?”宇文祯在她冰冷的目光逼视下,居然有些无措:“朕……”
“皇上不必敷衍,是便是,不是便不是。”黛玉道:“我只要你一句话。”
“还未……确实……”艰难的挤出四个字,宇文祯将目光转开,不忍再看她。
“我要的是实情!”黛玉的身体已经摇摇欲坠,迎着日色,她苍白的面容越发通透如白玉。
心中,说不上是妒忌,不安,愧疚,烦躁,抑或是都有,复杂的,他自己都无法分辨,宇文祯深吸了一口气:“乱军之中,北王受数箭,堕下深涧,生死不明。”他挥挥手,令身后的内侍碰上一个托盘:“这是在崖下找到的。”
白色的绢帕被掀开,赫然是一个小小的,已经被血浸透,不辨颜色的的荷包。
黛玉并未落泪,只是缓缓的伸手将那个荷包,触了一下,确定无疑之后,然后就攥在掌心,眼前却就一黑,心痛如裂,一阵甜腥直顶上来,然后,一口鲜血喷了出来,血洒丹墀。
“玉儿……”宇文祯呆了,连忙伸手欲扶。
“别碰我!”黛玉声音嘶竭,踉跄着退开:“你终于如愿了,是不是……”
她频频的后退,已经退到了丹墀的边缘:“可是,我也说过的,他死我死……”
身体一软,终于失去支撑,顺着汉白玉石阶摔了下去。
顷刻间心痛如绞,宇文祯几乎是想也不想便飞身而起,试图接住她,可她的身体仍然在石阶上一撞,才落在他怀里,双眸紧紧的阖着,小脸毫无生气,手里却仍然牢牢的攥着那个荷包。
宇文祯的脸色顷刻变得苍白,喊声,几乎已经是沙哑不辨:“玉儿,玉儿,你醒醒……来人传太医……”
紫鹃跌跌撞撞的冲下来,却是一声自己也难以控制的尖叫:“王妃……”
宇文祯顺着她的目光看去,不觉脑海中一片空白,她的裙裾之下,血汩汩流出。
“怎么,怎么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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