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茗······”她声音低低的，带些颤抖，“我们还是好朋友？”
不是了，再也不是了。舟止突然忍不住哭了，眼泪顺着脸庞流了下来。她一抹，有些不可置信。原来自己还会哭啊。当初自己在母亲的葬礼上，不是早就将眼泪流干了吗？
原来这一切，都做不得数的吗？
“对不起······”
该说对不起的，是谁？是她，还是叶天茗。她无从得知，只知道这个晚上，她一定彻夜难眠。舟止没再说话，用尽全身力气站起来，又将天茗扶起来。她只觉得累，从来没有过这么累。就像当时母亲死的时候那样，明明就什么都没有做，却还是觉得全身都累。
“天茗，我们回去吧。”
晚上的时候她们睡在一起，她们抱在一起，彼此的躯体都是冰冷的。不是这样的，明明以前握天茗的手，她的手都是滚热滚热的······
等到醒来，天茗在梳头，可以听见低低压抑的抽泣声。
为什么会这样子啊，为什么会这样子，她辗转在心中问了自己不下几百次，却求不出答案。
“天茗？”
她转头，眼睛通红一片。
舟止不语，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她们就这样子僵持着。最后还是天茗开口，“我马上就要走了。行李收拾好了，马上。舟止，我要走了。”
她去拿行李，舟止不动，也不挽留，看着她走开，走出房间，最后听到房门关闭的声音，才如梦初醒般。哦，一切都结束了。全都结束了。
不是难过。
手机突然响了，她接起来，没有看来电显示。言彦打来的，一听就知道是他的声音。
“舟止，舟止！你要不要出来玩？很好玩的。我和郁禾都在。”
舟止突然之间觉得很难过，“不了，我想要好好休息休息。”
言彦蹙眉看了郁禾一眼，他自然能够听出来舟止的语气很不正常。可是舟止最是讨厌别人探听她的心思。况且她的心太过复杂难懂，没有谁有那么好的耐心来探听她的心事。
“那好，你好好休息。”
言彦向连郁禾摇了摇头，连郁禾低下头不说话。走近他，“言彦，算了。我们还是两个人去玩吧······”
“言彦，谢谢你了。舟止不出来玩，我们两个人总是那么不合适。我先回家了。”
连郁禾转过身，根本就看不见言彦脸上失望的表情。明明是为了你才接近舟止，为什么你永远都只看到她一个人。我是男孩啊，我有自尊。你置我于何地？你看不见，我对你的关心吗？
言彦叹了口气，自己是不是应该放弃？
毕竟现在高二了，再不加油，就要考不上大学了。他耸了耸肩。
冬末的天气冷的叫人发颤，尽管是南方，但也是冬天。舟止将作业本合上，看了看床铺，躺了上去。现在已经是临近期末了，作业也暴增起来。刚刚做完一份考卷，终于将作业全部完成了。她躺在床上发愣，看着白花花的天花板，双眼放空的发愣。
手机遽然响了起来，舟止吓了一跳，急急忙忙的接了起来。
“喂？”
“肖祈······”
舟止愣了一下，才恍然想起来自己忘记了要将手机号码给换掉。
“怎么了，有什么事情吗？”
“有，舟止，你在这儿习惯吗？”
“很好啊。我想要问你一件事情······你和天茗，现在还是男女朋友吗？”
她屏住呼吸，莫名的觉得心脏仿佛要从胸腔中跳出来。
“还是啊，她现在很好，我也很好······”事实上，早已因为老师与家长的反对，他们早已分开。或者，从来就没有在一起过？肖祈发呆，愣愣的说出这句话。
“她是个好女孩，你要好好待她。现在我还有事情。你要是没有什么重要事情，就先挂了？”
“好吧，那就再见。”
舟止挂了电话，将手机关机。急匆匆的穿上外套，想要去电信局换一个号码。她懊恼自己为什么会忘记去换号码，忘记肖祈还记得自己的手机号码。更懊恼自己为什么面对肖祈的时候，居然会问他现在是不是还和天茗在一起。她越想越懊恼，出租车现在不好招，她又嫌公交车慢。
她急得差点跺脚，却又无事于补。只有继续受着煎熬，等待着无边，看不见终点。
“舟止？”
她听见有人叫她，转身，却看到了言彦。他骑着自行车，远远地向她招手。身后还有一些一样骑着自行车的男生。大抵都是班上的。舟止也象征性的摇了摇手。等到言彦上前来，他才问道：“舟止，你去哪儿？”
“电信局。”
“我带你去？你上我的自行车。”
舟止看了看他身后捂着嘴窃笑的男孩们，摇了摇头，“不了，我自己去就好了。”
言彦大概也觉察了什么，没再说什么，只是骑着自行车渐行渐远。看着言彦的背影，舟止倏然清醒过来。
她在做什么？至于为了一个人，乱了心神？她从口袋中掏出一把零钱，走到公车站。她蹲在地上，手腕抵着脸，看着公车一辆辆的驶来，唯独没有去电信局的。她突然又想要问自己究竟在干什么。恐怕连她自己都不知道。只是有一种很奇怪的反射动作，不想要再见到肖祈。
连他的声音都不想要听到。
如果真的这样就好了。如果一开始就不要遇上他该有多好啊！她叹了口气，站起身来。她的小腿发麻，站起来十分艰难。走了两步才好些。可是还是麻麻的。
“脚都麻了······今天晚上就不要在家里吃了。”
如果人生真的可以随心所欲，她一定，一定不想要遇上肖祈。
现在也只剩下自己一个人自言自语。
那天茗呢？自己还是想要遇上她，还是统统忘记，永不记起？
舟止猛地一惊，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猛然想起这个名字。这个自己刚来这个城市时自以为的唯一牵挂。天茗呢，那天茗呢？这个问题魔鬼一般缠绕着她，无论如何也不肯放手。
是再次相遇，还是永不记起？
她发现自己甚至连自己在想些什么都已经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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