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哒。”
杜之航拉开车门,坐进车中。乔驰正举着手机,不时应声几句,见杜之航上来,他挂断电话,发动车子。
“周铭那边已经将近期网络信息筛选了一遍,只有一人发言激进,已经带回警局。我们现在回去看看。”他一边开车,一边透过后视镜观察着杜之航的表情,“你刚刚留下来跟福老说什么了?”
杜之航冷冷地瞥了他一眼:“与你无关。”
乔驰这一天经历的事情太多,此时此刻一个软钉子根本不算什么。他耸耸肩,探身把空调热风调大,不过片刻,车厢里立刻温暖如春。
杜之航畏寒,刚刚在外面走了一遭,冻得鼻尖通红。这会儿渐渐在暖风里暖和过来,刚刚冷凝的心情似乎也由于身体的温暖变得好了些。他微微坐直身子,却忽然看到乔驰鬓角积满的汗珠。
心中有个地方像是被谁轻轻戳了一下,杜之航不自在地咳了一声,忽然道:“我怀疑,犯人是强迫症患者。”
乔驰一脚油门:“什么?这怎么看出来的?”
“虽然目前有福老的证词,但我们并不能确定犯人真的是陈运培养的接班人。那就姑且当他单纯是个模仿者。第一起案件与当年一样,发生在警察局,同样选择定时炸弹,同样定时十秒,同样的爆炸时间。不过,最让我产生怀疑的,却是这个。”杜之航从口袋中取出一张纸条。
乔驰看了半晌,忽然一咬牙:“这是夹在盒子里的纸条?这是证物!你什么时候拿来的?”
杜之航满不在乎“趁你们不注意的时候。”
“凭这张纸条能证明他是强迫症?”乔驰叹了口气,说正事。
“对。将一整张纸裁成这么小,要么,他是闲着没事干,要么,就是别有用意。”杜之航道,“你仔细观察上面的字,虽然纸条是长方形,但这行字距离纸条四条边缘的距离却相同,都是一厘米。甚至于,字与字之间的间距,也是一厘米。”
乔驰腾出一只手,将纸条抓紧手里,上下左右好好看了一遍,确实如此。
杜之航接着说:“数据表明,投弹手都是男性,他们只醉心于爆炸瞬间带来的炫目感,往往对其他事物表现出非常漠视的态度。但这次,投弹手却会在这种事情上花心思,且做得如此精确。所以我推测,也许务必模仿陈运当年的犯罪轨迹,是他在犯罪中的一种强迫表现。不过目前,我并不能确定。”
“那你怎么才能确定?”乔驰问。
杜之航转过头,挑起右边的眉峰,微笑。
“放任不管,让犯人再扔一颗炸弹出来。”他说,“如果这次的投弹轨迹仍旧跟陈运相同,那不仅可以确定这是模仿犯罪,而且也能肯定凶手患有严重的强迫症。这样一来,我们只需沿陈运当年的犯罪轨迹布防,就能抢在他之前阻止他的犯罪……”
声音渐弱,杜之航闭上嘴,静静欣赏着乔驰眉间越来越浓的怒气。
“不行!”乔驰深深吸了两口气,“我们是警察,不能拿市民的生命开玩笑!”
杜之航唇角含笑,目光里半是嘲讽半是尖刻,半晌才像玩够了一样,轻声问:“那好吧警察先生,赌一把如何?”
前面刚好红灯,乔驰把车子停下,转头微微眯起眼睛:“你是说……”顿了顿,笑,“有什么不敢,不赌,我们完全被动,堵了,反而有一定的胜算。”
“我记得,当年陈运选择的第二个爆炸地点是红星二小,爆炸后,红星二小搬迁了。如今那里是……”杜之航问。
“市立医院。”乔驰道,“既然犯人严格模仿陈云当年的犯罪轨迹,那第二次犯罪应该就是两天后的下午四点半,红星二小旧址,市立医院。这一把,我赌了!”
市立医院五层,内科。
518号病床边,一个脊背微驼的年轻人弓着身子,正一点点将脸盆拖鞋装到大编织袋里。在他身边,一个脸色蜡黄的中年女人紧皱眉头,侧身躺在床上。每次呼吸,仿佛都需要耗上她全身的力气。
“小恒。”女人伸出手,似乎想拍拍床边的年轻人。
“妈,”年轻人停下手中的动作,轻轻趴到床边,“怎么了?”
“喝水。”
“哎。”年轻人应了一声,端过一直放在床边晾凉的白开水,一只手扶着女人的肩膀,一只手缓缓地喂女人喝下。
“小恒真是个孝顺孩子啊。”旁边病床的大妈叹道。
听护士说,小恒的母亲半年前查出患有尿毒症,由于家庭条件不好,用不起昂贵的药物,她的病情迅速恶化。到现在,已经是药石无用,能拖一天是一天。
小恒孝顺,就算明知道母亲的生命已经快要走到尽头,却仍旧不肯放弃,每天一边忙工作,一边抽出时间照顾母亲。大妈在一边看着,这本就单薄的年轻人一天比一天憔悴下去,两只眼睛每天都充血通红,叫人心疼不已。
没想到,今天下午小恒走进病房的时候,却忽然要带母亲出院,说话间就开始收拾行李。大妈虽然不解,却也理解。毕竟人是无论如何也治不活的,再这么住下去,只怕到最后人没了,钱也没了。
听大妈这么夸,小恒的母亲也笑了笑,道:“我这儿子,从小就孝顺,连句嘴都没跟我顶过。”她摸索着儿子的手,手心因脱皮而刺痒不平,“这么多年,我们娘俩相依为命,我这一走,他可怎么办啊。”
“妈,别想那些。”小恒轻轻搂住母亲的头,手指却用力抓住她肩膀的布料,“你不会离开我的,永远不会。”
太阳快落山的时候,母子两人互相搀扶着走出了医院的大门。夕阳虽然仍挂在天边,温度却早就变得异常寒冷。女人抱住双臂打了个寒战,小恒见状,赶忙把自己的羽绒服脱下来,严严实实地裹在了母亲身上。
“小恒,我今天看电视,说警察局附近电线短路,引起爆炸了?”女人抓着儿子的手,轻声问。
“对。”小恒将母亲的手拢进衣中,紧紧地拥住她的肩膀。
“你要小心,知道吗?”女人说。
“放心吧,妈。”小恒回过头,仰视身后恢弘的市立医院大楼。
夕阳的斜晖下,这座冰冷却洁白的建筑仿佛藐视众生一般,高耸得看不到边际。
乔驰与杜之航赶回警局时,已经过了下班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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