柒情绝负手站在竹室外,眉心一点朱砂晶莹剔透,但可惜的是他却眉头紧锁,双眼中含着某种似是而非的愁色,漠然地望着台阶下的人,破坏了那份惊心动魄的美。
“掌门师兄,其实此事也不必太过忧虑,我也只是来打个招呼,帝笙虽冲破了封印,但法力并未恢复,相信在他恢复法力之前,天帝派去的人定可将其捉拿。”
柒情绝一步步走下台阶,一身单薄的白衫在微雨天气里泛着晦暗的颜色,偶有雨滴落在他身上、脸上,他也不甚在意,任由它们肆意滑落。
“为何不早向我禀报?”他蹙眉问道。
前来传信的白无涯沉吟片刻,解释道:“我也是刚刚才得到消息,况且掌门师兄并未离开天庭多久,所以我以为……还来得及。”
柒情绝摇了摇头,蹙眉望着乌云密布的天际之东:“来不及了。”
白无涯犹豫了一下,提醒道:“掌门师兄,天帝已经派人在查帝笙的落脚处,应该很快就会有下落……而且,灵霄会在即,天帝不想因此事惹出什么乱子。”
柒情绝转头看向白无涯。
白无涯怔住,那是一种什么样的眼神啊,深邃,迷乱,波动,潋滟,像流水,像丝绸,像夜空,像所有望不见边际的东西,却不是善意的。白无涯垂下了头。
柒情绝收回视线,抬首仰望天空,眉心朱砂发出刺目的白色光华,约莫一刻钟后,白光渐渐黯淡,随之而来的,是柒情绝蹙的越发紧的额头。
“掌门师兄?”白无涯试探性地开口。
柒情绝背过身去,缓缓朝飞飞的房间走去,淡淡道:“四象弥乱,鬼宿当空,魔星现于东南。”
“东南?”白无涯浑身一震,天界的东南乃灵气汇聚、妖魔修行之地,帝笙若出现在那,必会引起大乱,最重要的是,天界东南所指的就是灵山福地。
白无涯立刻追上柒情绝:“掌门师兄,难道帝笙就在附近?!”
柒情绝停住脚,侧首回睨着他:“你怕什么?”
白无涯打了个冷颤,柒情绝那股视线盯着他,让他像被一层冰晶包围,他弯下了身。
柒情绝收回目光继续走:“去告诉天帝你所听到的,别跟过来。”
白无涯闻言抬头,柒情绝的身影却已不见,他在原地站了一会,闪身离开。
柒情绝走的并不快,脚步踩在竹质地板上,发出轻微的“咚咚”声,花瓣从天空混着雨水落下,掉在他已被淋湿了的肩膀上。他停在飞飞房间的门口,一手负后,一手食指弯曲,轻轻叩门,却无人回应。
柒情绝似乎早已料到会如此,直接推开门走了进去,房间里果然空无一人。
他沉默了一会,转身关门,留在了房内。
而仍和帝笙混在一起的飞飞对此毫无所觉,她看着那些僵尸对帝笙惧怕恭敬的样子,开始怀疑这个黑衣男人是不是传说中的僵尸王,云珂会不会是他的儿子,或者其他。
那假设他真的是僵尸王,可为什么他看起来又像个人呢?飞飞苦恼地皱着眉,盯着帝笙不停打量,帝笙被这目光盯得实在难受,转过身来用同样地目光回盯着她,飞飞立刻完败。
“你在这稍等片刻,我已命人去找他过来了。”帝笙给她台阶下。
飞飞顺着台阶下来:“哦,好的,谢谢你了,真的太感谢了。”
帝笙没说话,傲然地站立在烂泥枯木之中,俊美至极的白皙脸庞与周围恶臭的空气和腐败的环境形成强烈对比,那些丑陋的僵尸和不知为何物的妖怪都躲得离他远远的,眼神惊恐、不断后退,这让飞飞既有安全感,又很不解。
她忍不住问了一句:“你是他们的……首领?”如果是,那他就是僵尸王?按照师父之前所说的,僵尸王应该就是贼头子了……可帝笙的样子怎么都不像是个山贼啊。
“不是。”帝笙回答了这个问题,打消了飞飞那些不切实际的臆想,但他的眼神却很冰冷,冷得飞飞从心底发寒。
“哦,呵呵。”飞飞陪着笑,忐忑地等待云珂。
片刻后,云珂的身影出现在视野里,只是他已大变模样。
云珂已不再是飞飞记忆中那个一蹦一跳的懵懂少年,此刻的他已换上了和帝笙差不多的黑袍,朝她过来时也不用再蹦,可以直接双脚走路,这些变化飞飞看在眼里,既替他高兴,又有些莫名的不安和失落。
“飞飞,你终于来找我了!”
飞飞以为会是自己先开口,却没想到先说话的会是云珂,她眼眶湿润了:“我……对不起,我来晚了。”
云珂急步奔到她面前,不顾周围人的眼光直接将她抱住,语速很快地说:“我以为柒情绝他把你怎么样了,担心的要死,你没事真是的太好了!”
……柒情绝?飞飞双臂前伸撑开两人的距离,皱眉解释道:“不关师父的事,是我自己忘记了我们的约定,那天离开之后,我就和师父下凡去了,昨天刚刚回来……”
帝笙一直在旁边聆听二人的对话,当听见“柒情绝”三个字的时候,他的面目变得极其狰狞,和之前平静淡漠的样子完全不同,好像换了一个人,而紧接着又听到“师父”这个字眼,他立刻长臂一伸,将云珂拉到了一边。
“人你也见到了,可以走了。”帝笙下了逐客令。
飞飞看向他,乌云遮住了阳光,雨水已蔓延至僵尸林中,他一身黑衣黑发,整个人都浸染在黑幕里,融入了漫无边际的黑暗,她站在他身边,两个人一黑一白,好像太极八卦的鱼形图,极其诡异。
飞飞有些恐惧,这人凶起来比师父还要可怕,师父凶她最起码还会留有半分余地,可这人却好像下一刻就会出手杀了她一样。
云珂挡在帝笙面前,忙道:“飞飞你快走。”
飞飞抿了抿唇,还有很多话想说。
“来日方长。”云珂极小声地在她耳边说了一句。
飞飞点了点头,“那、那我走了。”
她迅速转身,走着走着便换成了跑,直到看见了竹室,她才放缓了脚步。
此时此刻,她的脑子里乱哄哄的,跨过环绕着竹室的小溪,手臂遮挡着雨水,朝自己的房间走去,她一心只想着刚才的惊心动魄,完全没料到一开门会见到这样一副情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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