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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天界都知道孤家是个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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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你竟然对孤家动手……”月祁瞪圆了眼睛。

    阳宸飞起来狠狠地啄他抓他:“你是孤家?你是孤家了不起么!我还是本宫呢!月祁你太凉薄!你太刻毒了!你凭什么就觉得你做的就对!你凭什么就随意左右我摆弄我!飞梭上把我莫名其妙地丢出去,还算你本意尚好却思虑不周,现在呢!现在你怎么赔我!你巴不得我一辈子是个鸟是不是,是不是!”

    尚食其拎着四只兔子回来的时候,林中空地像是狂风过境,乱七八糟,西红坐在树梢上吓得脸色发白。他家凤儿撅着屁股像是战胜的公鸡,雄赳赳气昂昂地在领地上蹒跚走来,蹒跚走去,尾巴在淤泥里拖得脏兮兮的。

    “月孤大人呢?”

    尚食其数了三遍,终于确定少了个人。

    阳宸飞上枝头哼了一声:“不要管他!由他去!由他好作!”

    尚食其大喜:“你……你们吵架了!”

    阳宸在树枝上闭目养神,时不时啄啄自己的羽毛,把头埋到翅膀里,这样什么都不用去理会了。

    这次,他是真的、真的、真的非常生气。月祁太不靠谱了。好不容易有了一点点希望,有可能去妖族圣地汨罗池调养魂魄,他却把自己的身体整个丢掉了,这算什么事!他还理直气壮地嫌弃他累赘!谁都可以嫌弃他累赘,月祁不可以!月祁绝对不可以!阳宸有一种严重的、被背叛了的感觉,真恨不得自己还在那副人高马大的躯体里,那样,他会直接把他抡倒了、骑在他身上,狠狠胖揍一顿,让这家伙长点心,太不讲理了!

    可是他太弱了,月祁打个响指他就能滚到十万八千里之外——虽说事情没这么糟糕,至少他还在,月祁自个儿被他气走了——但随着愤怒的流逝,他心底升起一股浓浓的空虚和寂寞。

    他觉得自己真是瞎了眼才会觉得月祁是可靠的人,他真是太天真才觉得自己忍一忍,凑合凑合,能跟那个家伙过一辈子。

    人啊,即使到什么时候,本性都是一样的。月祁不会因为失了忆,就变得风度翩翩让人如沐春风。他还是一样的阴狠,刻毒,高傲自大。一点都没有变。

    阳宸苦笑。当月祁带着他下界的时候,他还真以为老天开眼了。当月祁抱着他说“去很多很多的地方,看很多很多的风景”,他还真感动得升腾起依恋的感觉。但现在想来真是对牛弹琴,自作多情!

    他细细一思索,月祁所做的哪一件事不是为他自己!月祁是为了他屡屡犯戒,但所有的结果不正是他想要的么?宴饮上刺杀阳修的那一次,他好端端获得了化孕的资格;招魂的那一次,又给了他正儿八经的由头下界!

    他只是刚好没有在他的路上做绊脚石。

    一旦做了绊脚石,恐怕踢开他都来不及吧。

    阳宸想起来肚子就疼。但是他没有去摸,只是贴着树枝紧紧闭上眼睛。这是刚才月祁踢的。他老是不知轻重地把他乱丢乱扔,滚在脚边就是一下,从来不知道体恤。

    再也不要犯贱了阳宸!再疼爱他,你去死了算了!阳宸咬牙。你不是很清楚他在想什么么?那混蛋就是失忆了寂寞了空虚了无处可依了,一听还有个媳妇儿很安慰,死了都要扒拉着——你跟他根本不认识!你们成亲四十年他关了你四十年!他失忆了就不是他了?你还犯贱!

    尚食其掰了些兔肉喂他:“凤儿!凤儿!喏!”

    阳宸笨拙地往旁边挪一挪,西红坐在树干上劈手抢来:“傻子,鸾鸟非梧桐不栖,非梧子不食。别白费殷勤了。”

    尚食其还是擎着手:“哪儿找梧子去呀。凤儿乖,张嘴啊——”

    阳宸晦气。

    要说男人,他是被一纸婚约逼得没办法才和月祁一道,换做别的男人,他看都懒得看一眼,拉倒吧——何况这满指缝的泥。

    尚食其又被嫌弃了一次,灰溜溜地与西红把兔肉分了,正思忖着最后一只是给谁吃好,要不偷偷包起来藏裤子里?背后灌木丛一阵窸窸窣窣。尚食其吓得一屁股坐起来,只见那树叶被两相扒开,探出一张灰头土脸的人脸:“好……好香!诸位晚上好,能、能分我一点么?”

    尚食其一摸齐肩短发,看看眼前的小个子,又看看手里的兔肉,晦气得很。

    这个人自称“致”,说是附近村落里的人,不想误入深山找不着路,言谈间想跟他们凑一队,以防这树林里有什么骇人的东西。

    月祁不在,西红自然听阳宸的,但阳宸正陷入家庭争端中不可自拔,闭着眼睛伤春悲秋,这决定权就交到了尚食其手里。只见他一手握着半只油腻腻的烤兔子,眯着细长的眼睛一脸精细,打量来打量去对方只是一个流着口水的年轻人——还很矮,看上去大概只有十五六岁的年纪,不过有点眼熟。他再转念一想:这不就是中午那个傻龟儿子么哈哈哈哈哈哈,被飞梭和阳宸的尸体吓得屁滚尿流的傻龟儿子哈哈哈哈哈!

    致看他笑得放肆,不由得在心里哼了一声:怪不得都说妖族人都是头壳坏了的傻蛋。表面上却一脸不解:“先生?先生?”眼睛瞄着兔肉。

    “附近有村落?”尚食其停下笑来,咳嗽两声,郑重而肉疼地将半边兔肉递给他。

    致赶紧点头:“有!有!就在……就在顺着汤沽河往东十二里!那就是我们村!”

    “叫什么?”

    致跟着族中其他几个人去过那里几次,专门负责人牲事宜,倒也脱口而出:“少典村!”

    尚食其听着耳熟:“专门造车的那个?”

    致往嘴里塞着东西,嗯嗯啊啊,看来是真得饿坏了。

    尚食其看看天色。他从小在林间长大,栉风沐雨,看看西天那火烧一般的云彩就知道夜间准有一场急雨,不适合在林间宿夜。“你识得路么?”

    致差点呛死:“兄弟,我若是知道路,还会迷路么?”

    头顶上阳宸发话了,今晚就宿在这里,走不动了。尚食其乖乖遵命。只有西红心里透亮,知道这是自家公子舍不得月祁。月祁被他气走的时候什么东西都没带,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若是回来找不到他们,那可好。

    巫致却是一讶:会说话的鸾鸟?穿红衣的女子?咀嚼的动作从狼吞虎咽到慢吞吞的,显然竖着耳朵还想探听更多,但是谈话到这里却结束了。

    几个人吃饱,在空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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