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殇

    王翦终于搬师回来了，同时也带回来了蒙骜的遗体。蒙府上下一片愁云惨淡，而整个咸阳也为了纪念这位英勇的老将举行了哀悼，全城上下禁嫁娶、寿宴、丧事。

    悼念的第一天，我约了寡妇清一起，带上季楚，穿了素衣前往蒙府进行悼念。待到目的地时，才发现这里已经人满为患了。

    见我们到，知客处便有人唱念道：“未央夫人，清夫人到。”

    走进大厅，只见蒙家的蒙毅、蒙武后面跟着蒙恬与韩宜非一起前来迎接。赶紧上前向几人行礼：“几位节哀，保重身体。”

    “两位夫人有心了！”几人的脸色都不太好，看在眼中了也不免心酸。走到正厅处，蒙骜的牌位立在了堂中央。正厅周围坐着一些来访的客人，在其中我看到了身穿素缟的吕不韦。

    吕不韦看见我，露出阴深的笑容，这表情看得人全身发毛。上完香，我安慰了蒙恬几句，随即被请到了内堂供女眷休息的地方。

    不一会儿，韩宜非走了进来：“两位姐姐有心了！”

    摇着头拉她来坐下：“瞧瞧，我们的大秦公主，怎么这两天瘦得这么厉害。”

    “宜非，这丧事要做，你自己也要保重身体才是！”见这丫头这样子，我们心疼得不得了。寡妇清从怀里掏出一个锦盒递给她：“就知道你这丫头会这样，这个拿去补补身子！”

    宜非打开盒子一瞧，居然里面是一支巴掌大的人参。参身十分饱满，且参须完整，色泽鲜亮，一瞧就是上等的参。

    “姐姐怎么送这么贵的东西，我可……”宜非还没说完，我就赶紧止住她：“丫头，别说傻话。不只你要补，你家公公、你家相公都要补。这事已经出了，劝着点蒙恬，想开些。大秦的天下不是还要靠你们蒙氏一家来辅佐！”

    “看看！”听我一说完，寡妇清立即接过话：“宜非，你瞧瞧你这嫣然姐姐，我看你等着她叫你姐姐的日子不远了。现在连说话都是一国之母的口气了！”

    听寡妇清一调笑，宜非的心情也好了不少，跟着咐和道：“我看也是，我等着呢！”

    我听得双颊发红，正准备回一句，却听得外面有人唱道：“大王到！”

    嬴政来了?还没反应过来，寡妇清便已经拉着我：“还说不是呢，说大王，他就到了。”

    “两位姐姐，我去前面瞧瞧，你们坐坐！”宜非自然要去迎接王驾，我们也不便多说，由得她去了。

    也许是嬴政到来的原因，外面原本‘嗡嗡’的人声瞬间安静，只有间中传来司仪的唱喏。就在这时，突然听到蒙恬的惊呼：“宜非！”接着外面又开始闹腾起来。

    好像发生什么事了，我与寡妇清、季楚三人互看一眼，立即冲了出去。来到大厅，只见蒙恬把宜非抱到了一旁的椅子上，而宜非则紧闭双眼，脸色惨白。

    晕了吗，我忙挤上前去：“众位大人请让让，容我瞧瞧。”

    听我说话，原本围成一圈的众人“呼剌”一声散到两边，将通道留了出来。

    我顺着上前，迎上的是嬴政那关切与焦急的目光。略略点头，示意他稍安勿躁，然后蹲到一旁：“楚楚，去打些凉水来用布给浸湿了。”

    “是！”她领命去了，我则先掐了宜非的人中与虎口，让她恢复了知觉，然后才伸手搭上了宜非的腕。

    这脉像，是滑脉么？我傻了！伸手摸摸她的体温，偏高。起来后让蒙恬扶起宜非进了内堂，背后则传来嗡嗡的议论声。

    让她躺到了床上，我这才问：“宜非，你这葵水上次是什么时候？”

    “上月初八！”听我问起，她红着脸有些不好意思。

    “最近你有没有觉得特别想睡，而且容易累。”我又问。

    宜非沉思了一阵，道：“似乎有那么一点。”

    最后，令众人噤声，我再仔细的把了脉，才笑道：“糊涂！宜非，你有喜了！”

    “什么？”刺激过重，蒙恬似乎没反应过来。

    伸手给了他一拳，顺便递上个白眼：“我是说宜非有喜了！你做父亲了！”

    “当真！”蒙恬脸上一扫阴霾，瞬间变得容光焕发。

    我笑道：“骗你作甚，真的！不过宜非有些虚，身子不宜操劳，要好好养着。”

    “是！”蒙恬喜出望外，但是又想到大丧在身不宜忘形，只是站在那里傻笑。

    “你慢慢犯傻吧，我去外面说一声。”这傻子，真是够了。我又来到这大厅。

    “未央夫人，不知蒙少夫人身子如何，可千万不能出事！”嬴政对于这个姐姐十分关心。

    “回大王，”我福了福身子，道：“不是什么病，是蒙少夫人有喜了。蒙大良造有后了！”

    “当真！”这话居然同时出自嬴政、蒙毅与蒙武三人之口。

    我点点头，肯定道：“自然！”

    “父亲！”听完这话，蒙武一下扑到了灵位前：“您听到了吗，我蒙家有后了！”

    偷偷看嬴政，他虽然一脸平静，但眼神中的喜悦却是无论如何也遮不住了。

    “蒙家在这个时节居然能添子孙，自是蒙大良造保佑。传寡人旨意：封蒙家三代媳蒙韩宜非为夫人，赐号宜！另赏金千两，宅第一座。”

    “谢大王恩典！”蒙氏一家俱荣焉。

    原本愁云惨淡的蒙家因这个突如其来的喜讯而变得振奋了起来。由于之前宜非太过于操劳，所以现在需要静养。我再派了季韩去蒙家长驻，与季燕一起照顾宜非。只是这便苦了季晋，活生生的要分开三个月。还好那家伙没说啥，我也就装着不知了。

    蒙骜的丧事结束，朝中议题逐渐转向了关于长安君叛乱一事。对于这件事，嬴政有心无力。然而虽然明知道结局，我仍然想凭一己之力回天。

    “小姐，门外有一位小姑娘哭着想见您。”我正在想着是不是去狱中看看成蟜，再了解一下情况时，季楚却进来小心翼翼的道。

    “小姑娘？”我想来想去都猜不到是谁，于是直接与季楚一起到了门口。

    只见门外站着一个大约八、九岁的小女孩子，清秀的小脸上挂着两行晶莹的泪珠，楚楚可怜的样子实在教人怜惜，又是一个小美女呀！

    “我就是季嫣然，听说你找我？”径直走到她面前，低头看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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