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术深感疑惑。把这个名叫阿武的小姑娘一并救回时,她还在昏迷状态,压根也没有见着自己,怎么现在口口声声叫着恩人哥哥?不解地看了看慕容煜,发现他也正疑惑地瞧着自己。
阿武颇为激动地说道:“恩人哥哥,你不认识我了吗?”
这次,连离尘也困惑了。看样子,阿武并不是因为这次的事才称苍术为恩人,好像在这之前就已经相识一般。
看着阿武激动地眼泪汪汪的样子,苍术扶着额头,回想了许久,却终不能忆起丝毫与她相关的痕迹。阿武满是期待的小脸,略显失望,仍耐心地提醒道:“六年前,在隐溪村,恩人哥哥曾出手救下一对母女。”
苍术回忆了片刻,恍然想起,问道:“你便是当时那小女孩?”阿武见苍术忆起,喜悦万分,忙点头称是。一旁的离尘和慕容煜却摸不清状况,苍术见两人迷惑,便将当年在隐溪村救下阿武母女的经过,简单提了几句。
他讲完了往事,又问道:“你母亲身体可好?虽从恶人手中将你母女救下,但当时你母亲身染时疫,性命堪忧。”待他问完,阿武已经眼圈泛红。离尘知她心中必有苦楚,忙拉着她的手,轻声安慰着。
她努力地张大眼睛,强忍住眼泪,说道:“我娘她,已经死了。”
三人闻言,皆心中恻然。苍术疑惑道:“我当时特地留了药,若按时煎服,必使你母亲痊愈,怎么会……”
想起母亲的死,阿武尚显稚嫩的脸上,充满了怨恨。在离尘关切的询问下,她道出了埋藏在心中的故事。
阿武的母亲,曾经是香蕖院一名风光无限的花魁娘子。她有着一个好听的名字,叫做盈素。盈素虽深陷勾栏,却仍对真爱怀着不切实际的憧憬和渴望。终于,她爱上一个自以为可以托付终身的男人。那男人,便是阿武的父亲。
阿武的父亲不过是个普通富商家的公子,能够与盈素相识,也不过是一场偶然。因为以他的财力,断断无法成为盈素的入幕之宾。他虽不及旁人阔绰,却因吟得一首好诗,得美人芳心暗许。
为了能与心爱的人长相厮守,盈素准备将多年积蓄倾囊相送,只为让他为自己赎身。然而这一切,却不知为何被艳娘知晓了。她不仅拿走了盈素的积蓄,还下令再也不许她与阿武的父亲相见。盈素相思成疾,终日郁郁寡欢。
不久之后,盈素发现自己竟已经珠胎暗结,有了那公子的骨肉。腹中的孩子,让她下定了逃跑的决心。因为如果继续留在香蕖院,那么孩子定然保不住。于是,趁着去庙里上香的机会,她在贴身侍婢的帮助下,逃离了香蕖院。
然而,当她费尽千辛万苦,经过多方打听找到他家时,却赫然看到身穿大红喜服的他。彼时他的脸上,挂着满足而幸福的笑,手上锦缎红花的另一头,是盖着大红盖头的娇羞新娘。
见到眼前的一幕,盈素仿佛置身于数九寒天的冰天雪地之中。那铺天盖地的喜庆颜色,对她而言是最大的讽刺。她没有上前质问他的无情,善良如她,不愿去破坏一个女人一生中最幸福的一天。
盈素辗转来到黎州境内的隐溪村,凭着私藏下为数不多的银两过起了隐姓埋名的生活。一个女人,尤其是没有丈夫却怀有身孕的女人,其生活的艰辛程度可想而知。
就是那样,她默默背负着流言蜚语和生活的辛酸,生下了他的女儿。
她为女儿取名阿舞。他最爱她的舞,常赞她“ 翩如兰苕翠,宛如游龙举”。他对她无情,然而她却记得他说的每句话,吟得每句诗。女人,往往是这样愚蠢的动物。
没入娼籍之前,盈素也曾是深居闺阁的官家小姐,习得一手绝好的刺绣手艺。在小小的隐溪村揽些刺绣活儿,维持母女二人的生计。日子虽清贫,倒也活得舒心自在。
阿舞成为盈素生活的精神寄托,母女二人相依为命。闲暇时,盈素总爱将小小的阿舞拦在怀里,讲她的爱情。
直到阿舞六岁那年,一场无情的瘟疫席卷了黎州城,盈素不幸染上了疫病。年幼的阿舞恐慌无助。她偶然听大人们说,岐黄山的岐黄仙居住着神仙,能治百病。小小的她甚至想独自跑上岐黄山,请仙人来救救她的娘亲。
然而,祸不单行。香蕖院的人,竟然在时隔六年之后,找上了盈素。彼时,盈素的绝代风华,已经被无情地岁月和生活的艰辛磨灭殆尽,再不可能成为当年的花魁娘子。但香蕖院的人并不打算就此放过她。他们说她偷走了香蕖院的东西,逼她交出来,还要将她和阿舞一起带回香蕖院。
就在盈素怀抱着阿舞,拼死抵抗的时候,奉师命下山的苍术恰好路过,出手将她母女二人救下。阿舞初见苍术,以为是天上的神仙看不惯她们被坏人欺负,所以下凡来拯救她们。当苍术打跑了香蕖院的狗腿子,又报上岐黄仙居的名号时,她更坚定了自己的想法。
苍术走得匆忙,只留下了几包草药,叮嘱盈素要按时煎服。年幼的阿舞,丝毫不向盈素掩饰自己的仰慕之情。当盈素告诉阿舞,那位少年不是神仙而是凡人的时候,阿舞兴奋地又笑又跳,若是凡人,就还有再见的机会是不是?
盈素本想迅速离开隐溪村,到别的地方生活。她知道,既然已经被香蕖院的人发现,那么隐溪村就不再安全。奈何她身体不由自己做主,也只能抱着侥幸心理,打算养好了病再带着阿舞离开。
没有想到,香蕖院的动作会那样快。几天后的夜里,盈素就被香蕖院的人抓回了华都,当然,他们也没有放过年幼的阿舞。
那段日子,是阿舞童年的噩梦。对于艳娘逼问的东西,盈素咬定了毫不知情,为此,她受尽了各种折磨。而阿舞,却被迫要做旁观者。盈素本就身体孱弱,根本受不了那般惨绝人寰的严刑逼供。她如同一朵雨打的桃花,迅速地枯萎凋零下去。终于,她不堪折磨,丢下了年幼的阿舞,含恨而去。
从那天起,阿武为自己改了名字。她不愿做只会柔弱舞蹈,任人欺凌的女子。她要像救她的大哥哥一般,靠高强的武艺保护自己。
讲到这里,阿武已经无法控制,大颗的泪珠线一般滚落下来。对于阿武的遭遇,离尘很是感同身受。同样无情地父亲,同样饮恨而终的母亲。
她红着眼将阿武揽在怀里:“阿武,阿武,别哭。从今以后,姐姐做你的亲人。你还有苍术哥哥,还有慕容哥哥。他们武
-->>(第1/2页)(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备用站:www.lrxs.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