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尘就在这个别别扭扭的小姑娘——阿武的“服侍”下,洗完脸,坐在了桌前。说是服侍,可离尘向来自己动手惯了,只是让阿武站在一边递递脸帕罢了。虽然离尘对于一个女孩叫“阿武”而非“阿舞”深感好奇,奈何她怎么问,小姑娘只梗着脖子不说话,她也只得作罢。
对着桌上精致的吃食,离尘登时胃口大开,不顾阿武的反对,硬是拉她坐到自己身边一起吃饭。小姑娘起初还怯怯的,待美食吃到嘴里,也渐渐放下了拘束,有了狼吞虎咽的趋势。
待二人将桌上的早点打发光了,离尘才开始询问起这香蕖院的情况来。一起吃了顿饭,阿武似乎对离尘热络一些,对离尘的发问一一解答。
知道了大致情况,离尘对于魅音和艳娘的自信来源,略有了些眉目。这香蕖院之所以能在华都艳压群芳,立于京城妓院的翘楚之地,是因为有神秘力量的暗中支持。而这股神秘力量的神秘之处就在于黑白两道通吃,市井泼皮们自是不敢来捣乱,连官兵也不敢轻易来找麻烦。
正当离尘分析形势之恶劣,愁眉不展的时候,却有人叩门,送来一只大木箱子。来人只说是艳娘叫送来的。离尘好奇,走上前去打开一看,竟是满满一箱子五颜六色的各式衣裳,倒有一些是在彩云天见过的。
不止如此,半天时间,陆陆续续有人送来精巧的妆奁镜屉等物,各色钗环一应俱全。才歇定,又有琉璃屏风、青铜香炉并古琴次第送到。离尘诧异地看着装扮一新的房间:哪里像是青楼女子的房间,倒像是世家小姐的闺房了。
及至晌午,方安定下来。又有人送了午饭过来,离尘恍然发现,半日光景,竟就这样看着进进出出的人,打发过去了。自己的出逃计划,压根连个思路都还没有。这样不好,不好。
可再多的心思,也阻止不了离尘对美食的狂热,看着桌上食色俱佳的饭菜,她又将什么计划扔到一边,拉着阿武,专心致志的对付眼前的美食。及至茶足饭饱,离尘才抹了抹嘴,笑眯眯的对阿武道:“走,姐姐带你出去溜达溜达。”
阿武愕然看着离尘,有一瞬的恍惚。
拉着阿武才要推门出去,离尘突然停住了脚步,思忖片刻,又折回身蹲在前晌送来的大木箱子前拾翻起来。阿武好奇地看着她发痴似的把上好的衣服丢得满地,不明所以。
“哈,找到了!”离尘扬着手中一幅水蓝轻纱,甚是开心。出门在外,尤其是在妓院这种地方,脸还是要遮一遮的。
脸虽然遮了,可是出门的路似乎并不像离尘想象那样容易。才出门,便被两尊门神似的大汉拦了下来。单看那两个大汉虎背熊腰的样子,就让一般人不敢靠近。可离尘偏不愿吃这鳖,提高了嗓门弄出好大的动静来,惹得这香蕖院的姑娘们纷纷敞门开窗的看热闹。
果然,不一会儿,离尘就闻到了熟悉的香粉味儿。虽然呛鼻子,可目的达到了,她藏在轻纱下的唇角微微扬起来。
艳娘果然出现在走廊的尽头,还未至跟前便开口嚷嚷着“小姑奶奶,大晌午的又作什么呢”云云。离尘惬意地倚在门边,不急不慌的看着迎面走来的艳娘。待艳娘扭着腰走到她跟前,她才伸手抹了抹眼角,抽泣道:“艳娘,他们欺负我……”
阿武和两尊门神一样,被离尘瞬息万变的表情,惊得瞪了眼珠子。刚才分明是她像数落小鸡子似的数落两尊门神,把原本凶神恶煞的两个大汉训得直冒冷汗。可她如今摇身一变,竟又成受欺负的一方了。尤其是那梨花带雨楚楚可怜的模样,任谁看了,都不得不心软。
艳娘定睛,把离尘眼角亮晶晶的泪花仔细瞧了片刻,直到确定那是实实在在从眼里流出的,而不是滥竽充数的茶水或者唾沫之后,才叉起腰,又河东狮吼起来。
当然,被吼的不是离尘,而是门前两个倒霉的大汉。那两尊门神被艳娘的唾沫星子好一阵喷,当真是百口莫辩。莫说是艳娘,就连他们自己,看到那蒙着面的小姑娘哭得楚楚可怜,都忍不住怀疑,莫非自己真在不经意间吓到那姑娘了不成?要不然,那姑娘怎么委屈的伏在门边,哭的浑身颤抖呢?
离尘见原本神气十足的两尊门神,被训得似霜打的茄子一般,实在忍不住,伏在门边笑得花枝乱颤。为了防止笑出声来,虽然她努力抑制着,可肩膀却抖个不停。
好不容易调整好表情,离尘吸了吸鼻子,转过身来。又抹了抹眼角的泪花,说道:“艳娘,你说我算不算这香蕖院的人?”
艳娘自然应承着说是。虽然她看得出来,魅音对于离尘可以说是恨之入骨,但那些都跟她这个老鸨无关不是?她只知道,眼前这位清韵姑娘,是会给她带来真金白银的,是她香蕖院足以名扬昕楚国的种子花魁。若谁敢说清韵不是她香蕖院的人,她艳娘第一个要站出来骂娘的。
离尘早猜到艳娘的回答,把早准备好的说辞一股脑儿地倒出来。一口气说了一大篇,大致就是说既然是香蕖院的人,那这香蕖院也算是她的家了。怎么连在自己家转悠转悠的自由都没有?没有自由就没有好心情,没有好心情就不能有好状态,没有好状态就没有办法接客——不能接客,哪儿来的银子?
连上阿武在内的几个人,一个个听得目瞪口呆:初进娼门的,不吃不喝绝食示威者有之,哭鼻子上吊寻死觅活者有之,撞墙碰柱以死明志者亦有之。这样自来熟,把妓院当家,还替不能接客赚不到银子操心的,眼前这姑娘,真是头一个。
艳娘对这姑娘识时务的态度颇为赞赏,仿佛看到一颗娼界新星在冉冉升起。当即就下了命令:清韵姑娘可以在香蕖院内自由走动,当然,仅限于白天。晚上可是妓院开门接客的时间,作为花魁培养的清韵姑娘,自然不能让人不花钱白看了去不是?
末了,艳娘还称赞离尘这面纱戴得极好,又亲昵地拉着阿武,说你这倔丫头就跟着享福吧,多学学清韵姑娘的心性。阿武还是梗着脖子,抿着嘴不说话,只是颇为不屑地白了离尘一眼。
离尘被白了一眼,心中着实委屈。委屈归委屈,可戏还得做不是?施施然行了一礼,道一声哭得多了头疼,拉着阿武又回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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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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