候,贾母的东西厢房都放满了黛玉的嫁妆,雪雁见一回笑一回,虽然没有百万之财来得震撼人心,但是这些东西足够黛玉出嫁时让人羡慕不已了。
堪堪忙完,次日一早宫里却有消息传来,说年初病的那位老太妃薨了。
因当今以仁孝治天下,其丧礼办得格外隆重热闹,又敕谕天下:凡有爵之家,一年内不得筵宴音乐,庶民三月不得婚嫁,而贾家凡是有诰命在身的皆入朝遂班按爵守制,贾母、邢王夫人、尤氏等忙碌不堪,每日入朝随祭,直到未正时刻方回。
雪雁禁不住说道:“亏得是昨儿个的日子,不然得等一年呢!”
说完,暗暗庆幸周家选的日子好,若不是现今得了消息,她都忘记有一位老太妃薨了。
两府里因此群龙无首,越发生出无数事情来,虽有尤氏留下,薛姨妈搬进园中,亦难照管,黛玉约束房中人等,不必和旁人一起,只清清静静地守在房里绣嫁妆,便是去园子里闲逛,亦不和人是非,一时之间,园子里的种种聒噪竟与她们毫不相干了。
忙完了事,雪雁静下心来,正要去赖家走一趟,赖尚荣去年得了实缺,赖家在府里的地位越发水涨船高,雪雁跟着沾了不少光,今年回来就去了一趟,便再也没空去了。
脚才踏出门,就听说宫里来人找她。
雪雁微一凝思,知是于连生无疑,除了他,自己再不认得别人了。一面想着,一面出去,果然是他,尤氏听闻后,早已打发人请进来,并送到贾母院中与她相见。
兄妹二人大半年没见,此时相视一看,俱有所改变。
在于连生眼里,雪雁出落得风流标致,气度高华,在雪雁眸中,于连生言行气度都和以往有所不同,衣着配饰十分名贵,便知他在宫内过得如鱼得水,请进自己房中,让座倒茶,含笑道:“瞧大哥的模样,可是高升了?偏我没得消息,竟不曾恭喜大哥。”
于连生笑道:“什么高升?不过比以往多些轻省差事罢了。”
雪雁道:“既比以往轻省,可见强了不少,谁也不能一步登天,一步一步来罢!”
说着,起身拿出给于连生的东西,好大一个包袱,里头包着两件貂皮衣裳和两双鹿皮靴子,笑道:“这次出门带了不少东西回来,那里貂皮好,我给大哥做了一件袄,一件袍子,见不得大哥的面儿,一直都没有送出去,大哥既来了,就带回去,只是目前却穿不上了。”
对于雪雁记挂着自己,于连生心中依旧感动,忙接过来道:“那就等年下我再穿。”
雪雁又拿出一个水绿绫子的包袱,笑道:“这里倒做了两套春衫和两双鞋。”
于连生没有推辞地收了,雪雁登时眉开眼笑。
看着她脸上的笑容,于连生道:“没想到你我倒是想到一块去了,我也给你带了好东西。”
雪雁明白于连生有什么东西一定会记得自己,就像自己也记得他一样,便笑道:“是什么好东西?值得大哥特特带来给我?若是上回那样的玛瑙串子,大哥还是留给自己戴罢,现今大哥和从前不同,身边该多留些东西。”
于连生笑道:“是你们女孩儿戴的东西,我留着做什么?”
说话间,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小的缂丝牡丹红锦盒,打开递给雪雁,里面却放着一枚玉镯,雪雁拿过来套在腕上,尺寸相合,玉镯上并无花纹,打磨得莹润光滑,难得的竟是紫玉所制,紫光流动,玉色剔透,十分罕见。
雪雁爱不释手地把玩,道:“大哥从哪里得来这样珍贵之物?”珍珠翡翠玛瑙珍珠金银首饰她都有,最名贵的羊脂白玉也有一块妙玉送的玉雁,但是却没有一件紫玉。
白鱼赤鸟之符,黄金紫玉之瑞。
紫玉,乃祥瑞之物。
于连生见她喜欢这枚玉镯,面上更显得高兴,笑道:“我在宫里得了不少赏赐,用那些赏赐同别人换来的,妹妹喜欢就好。”
雪雁忙道:“我喜欢得很。”
于连生闻言放下心来,然后说了一回别离之后的事情,悄悄地说起宫里的消息,低声道:“这位老太妃原极得老圣人喜欢,不知为何忽然就薨了,我瞧着不大像,倒是圣人和老圣人之间越发剑拔弩张了,很是涉及到朝堂上的大官,我听说你们姑娘嫁的就是周家的小将军,也不知道是否会牵扯到周大学士,你好歹提醒一两句。”
于连生现今已是戴权的心腹,察言观色的本事更上一层楼,见到听到的机密比以往多了不少,很快察觉到一定会有官员成为替罪羔羊,只是眼前老太妃薨了,朝堂上没动静罢了。
听了他的提醒,雪雁眉头一皱,肃容道:“我知道了,多谢大哥。”
有些话,不必说第二遍,也不必深入,二人本性都聪明,随即便岔开了话题,雪雁说起黛玉小定和大定时的热闹,又说起周家的聘礼很贵重云云。
于连生笑道:“我从宫里出来,听说了,好些人都说你们姑娘有福,周家这样看重她。”
雪雁微微撇嘴,可是周家若是不好,对于黛玉而言是祸非福。
只盼着周家能挺过去,黛玉一辈子平平安安。
于连生不敢久留,见雪雁平安如初,便放心地回宫,回房收拾好衣着,去戴权跟前回话销假,戴权道:“你来得正好,拿着东西随我来。”指着桌子上的两个掐丝锦盒,让他捧着跟他出去。
于连生忙应了,然后捧着锦盒跟他出了大明宫,径往后宫行去,不知走了多久,竟到了一处极偏僻的院落,不似宫殿,却颇精致,鼻端隐隐嗅得一阵檀香之气,三四个小宫女从里头笑着迎了出来,一面行礼,一面道:“戴爷爷来看姑姑?”
戴权笑道:“咱家奉旨送几样点心鲜果给南华姑姑。”
带着于连生踏进院落里,只见花阴下设有一张软榻,榻上躺着一名女子,见戴权进来,并不起身,只抬眼含笑道:“公公怎么有空来?”
走近那女子一看,于连生顿时大吃一惊,几乎就要脱口而出了。
原来这女子身上盖着一幅纱衾,一动不动,倒也罢了,但是形貌举止竟和雪雁至少有五分相似,尤其是一双眉眼简直是一个模子里铸出来的,只是她年纪看起来比雪雁大了十多岁,约莫二十六七岁左右,面色苍白,骨瘦如柴,像是病入膏肓似的。
也是今天刚见过雪雁,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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