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行前,程宇才得知恩宁参加了义诊活动,连忙赶去集合地点,求带队领导让他也参加。领导告诉他报名已截止了,况且人数也够了。程宇却振振有词:“这没关系,凡事都有意外嘛。而且我认为,只要有一颗助人为乐的爱心,就永远不怕晚。至于人数就更不成问题了,有爱心之人多多益善嘛。我又不怕吃苦,什么扛行李、搬桌子、发传单,都没问题,就算我一个吧。”带队的也被他逗乐了,便痛快的答应了:“好吧,上车吧!”然后又自言自语道:“这么有爱心的同志当初怎么就没发现呢。”
程宇很高兴的上了医院的大巴,坐在了恩宁旁边,朝她挤挤眼睛。恩宁打趣道:“这么有爱心的医生怎么不提早报名呢?”程宇一脸无辜的道:“还说呢,今早下夜班才听你们寝的玲子说你参加了义诊,我赶快交完班跑了过来,脸还没洗呢。幸好能赶得及。”恩宁皱皱眉,嗔怪道:“我去不去和你有什么相干,下夜班还不回去休息,又跟来凑什么热闹。”见恩宁不领情,程宇心里有点失望,不过这么多年他也习惯了,他相信凭自己这一团火,一定会融化恩宁心里的冰山。
见恩宁不说话了,他又找话题道:“我们这是去哪啊?”恩宁无奈的看着他:“程医生,看来你对这次活动一点也不了解啊。你这话要是被领队听到,一定后悔刚才让你上车了。”程宇挠挠头道:“早上听玲子说了,可匆匆忙忙的哪记得住啊。好像叫什么乡,哎,反正名字奇奇怪怪的。”恩宁说道:“是‘寂远乡’。你只要想着,‘我有所念人,寂在远远乡’,就能记住了。”“哇,恩宁你真是有才,这么难记的名字你竟能编成诗,佩服!你有空也教教我呗。”恩宁没理会,只说了句:“别贫嘴了,在车上还不歇会,等下到了有的忙了。”程宇却笑嘻嘻的说:“能和你在一块,一点都不累。”
恩宁靠着椅背,眼望窗外,陷入了沉思,也不知道是否听到程宇后面的话。“我有所念人,隔在远远乡。我有所感事,结在深深肠。乡远去不得,无日不瞻望。肠深解不得,无夕不思量……”那是白居易怀念爱人湘灵的旧作《夜雨》,秦老师曾在课堂上讲过这首诗,提过白居易与湘灵的爱。当时他满怀深情,一段故事讲得凄婉哀怨,现在想来,这其中定包含着他对云竹的情愫,未必不是“借他人酒杯,浇自己块垒”。恩宁此刻将诗句稍作改动,一则暗含目的地的名字,二则‘寂’字比客观的‘隔’字更契合她的心情。可这些她又能对谁说呢。
寂远乡距兴州市两个多小时的车程。这里是兴州附近有名的贫困县,由于生活拮据,许多青壮年选择出外打工,剩下的大多是老人、儿童及妇女留守在乡里。这里只有一个小卫生站,医疗水平低下,兴州市医院每年都会捐助医疗设备,并派医护人员进行慰问、义诊。这日,乡民们早早就等在卫生站门口。医院大巴缓缓驶进,他们列于道路两旁,好奇的透过车窗向里张望。天气很冷,有的孩子衣着单薄,小脸蛋冻得通红,但仍蹦蹦跳跳的拍着手。
恩宁他们下车后便进入了忙碌状态,按照安排好的分工,有的问诊、有的测生命体征,有的开药方。恩宁同几个护士发放医学知识传单,进行健康宣教。恩宁第一次参加义诊,没有经验,尤其是不知怎样与老乡沟通。宣传材料上的语言太过专业,如果照着念乡民们大都听不懂。恩宁便把那些书面语变为了通俗易懂的语言,耐心的讲给他们听,也更容易接受。
这时,有一位大娘拉着恩宁询问,她经常头晕是怎么回事。恩宁简单的问诊,大娘却对自己的身体状况一无所知,恩宁只好带着她去检查组那边先量个血压。大娘从前没有测过血压,她疑惑的看着血压计,却不肯测。恩宁让同事先帮后面的一位老大爷测,大娘看清楚没什么事,才肯挽起袖子让她们测血压。后来恩宁又带她去找内科医生,直到陪她拿了药,又嘱咐了一些注意事项才离开。大娘很开心,不知如何表达,临走前还说要请大家去吃她自家种的番茄。恩宁她们都被逗笑了,这世上最纯朴之人本在乡野之中。
恩宁忙了一阵,抬起头不经意间见到另一小巴开过来,停在距他们稍远些的一排房子前面。从外观看上去,依稀可辨是间学校。这时,车门开了,下来约七八个人。恩宁忽觉心头一紧,其中有个身影她太熟悉了。上学的时候,每有大型集会,恩宁总会在人群中搜寻一个影子,找到后目光便停留在他身上,随着他的移动而移动。此时虽然相距不近,前面又围着许多人,但恩宁仍能在人群中认出他来。是奕涵!他怎么也到这儿来了,我怎么总是逃不开他呢?恩宁不知道,奕涵早已根植于她的思想、她的灵魂,她就算能远离他,也逃不开自己的心。
中午休息的时候,恩宁同几个小朋友聊天。无意中问起来学校的那些人,小孩子们争先恐后答着“是城里来的老师”“他们每年都会给我们带好多东西”“还会给我们讲课、陪我们玩呢”。恩宁明白了,奕涵也是来做义工的。竟有这么巧的事,这样也能遇见他。这就是好心有好报么?恩宁心里不愿承认,一方面她竭力同他保持距离,另一方面,她又渴望见到他,就算一次小小的邂逅,也会让她欣喜万分。
午饭是在当地解决的,具有乡间特色的高粱米饭、玉米饼、青菜豆腐。这些久居城里的人偶尔吃一顿农家饭,也觉得别有一番风味。恩宁曾四处张望,不知奕涵一行人去哪吃饭了。但不管怎么吃,无非不过粗粮、青菜。恩宁心里暗暗担心,怕奕涵的胃吃不消。可自己又不能做什么,她头脑中闪过这样的念头,可以借老乡家的厨房给他做点小灶。但又恐被他同行的人发现,笑话他搞特殊、不能吃苦,所以只好作罢。
下午又继续忙碌,直到三点多钟,带队的领导宣布活动结束,让大家各自收拾东西。老乡们有些不舍,仍围着不肯散去,还有人问他们什么时候再来。恩宁边收拾东西边听旁边的同事议论,这个说“我从来不知道还有这么闭塞的地方,他们有的人竟从没去过医院”,那个说“更不可思议的是,他们不知道乙肝,不知道艾滋病,不知道禽流感,连听都没有听过”。有的说,“我们这次来真的很有意义,帮他们诊病,又宣传了医学知识,其实老乡们也渴望追求健康的生活,只不过没人教他们”。恩宁也开口道:“我们只是尽自己微薄之力,能帮的实在太少了。回去后我们应该多做宣传,让更多的人来重视他们、关爱他们。”大家纷纷表示同意。
恩宁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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