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烧给死人的？”
艾尔双手插袋走了过来，夕语走在自己宿舍前的楼梯，用木棍撩着燃烧中的冥币，灰色的烟遮住了她的表情。
“也有一点是烧给她的。”
“不是灰飞烟灭了吗？烧来又有何用。”艾尔停下了脚步，抬头看天。
聚集在城市的那一片浓重乌云在昨天消散，顶层的阳光穿过云层之中破开的空洞，像是几束来自天堂的光芒打落在校园的各处。被雨水打落的花朵重新盛开，沾着水滴的花瓣显得格外娇嫩。空气中混合了新鲜泥土味和花朵香甜的气息，作为五月结束的尾声。
一小片乌云从宿舍上方缓慢地移开，灿烂阳光像是上帝温柔的目光，慈爱地洒落在两人的身上。
夕语沉默，继续拨弄着火盆里的冥币。偶尔抬头观望一下久违的蓝天，发呆良久。
“艾尔，你知道一个灵魂的形成是多么不易吗？”
院落刮过一阵风，清丽的声音随之而起。
“混沌时代便存在于天地之间的灵，至少要经过万年的存在才能拥有意识，而被选中投胎成人的更是少之又少，安全无恙地从婴儿慢慢长大，又要经历多少事情？那些令人恐惧的鬼魂在生前的道路上不幸地遇到坏的人，积累太多的怨气无法进入地府，又是他们的选择吗？人死了会再次轮回投胎，可是这些被迫游荡在人间的鬼魂死了之后……却是灰飞烟灭，永远地消失在这个世界之中啊……”
盆中的纸已经烧得只剩下灰烬，被风吹到空气里，消失不见。
夕语的眼睛蕴着水雾，不知是否被烟熏到还是别的情绪作怪，只是艾尔从来没有见过这样子的她，心莫名地揪了起来。
夕语站起身，用袖子乱抹一通眼睛，快步凑到了艾尔的面前，冷不丁地赏了一个爆栗。
“放、放肆！笨蛋仆人你竟敢对本王不敬！”艾尔瞬间捂着头反应过来，刚才那不知名的情绪立刻消失。
“你才是笨蛋呢！你知不知道你昨天那次破坏惹出多大的麻烦啊！”夕语绕着手，头一次与艾尔反驳。
“你竟敢责怪本王？！以后你死了本王才不会去救你！”
“谁要你救！死小鬼大笨蛋！”
“你！说！什！么！”
安静的院子内里不断传出争吵声，不知何时那片黑压压的云已经飘散，一大片阳光毫不吝啬地洒在大地之上，驱逐掉一个月以来的阴霾，重新回复生机。
天已放晴。
……
一大面玻璃窗横跨过了整个宽敞的房间，玻璃背后一片漫漫的云海，彷如人间仙境。
摆放在房间中间长至十多米的会议桌上，两边的尽头分别坐着一个男人和男孩。
“就是说，你的师父他失踪了？”男人双手合握，放在桌子上，方框眼镜闪过一片寒芒。
桌子尽头的男孩点了点头。
男人安静了一会，叹了口气，打了个响指。
一个助手从门内敲门走近，在男孩面前放了一叠资料。
“既然你师父不在，那你就替他收拾麻烦吧。”
男孩冷淡地略微扫了一眼，道：“这么小的事情都需要他来出动？”他寒冷的声音就像万年冰谭，令人听了都觉得冷意十足。
“高校浴室闹鬼，确实不是什么大事，”男人平日睿智的眼里难得出现一抹无奈。
“只是，那个学校里有他行踪不明的女儿。那个协会里的不安分子出现的地方就代表有麻烦，前几次让协会收拾烂摊子的事件已经警告过我们了。对了，你和她不是青梅竹马吗，这次去也正好。可以的话顺便带她回来吧，我一直都想教训她很久了。”
男孩盯着纸张沉默了一会，眼中的冷淡似乎淡化了少许，却又很快被后来的情绪掩盖，宛如一抹幻觉。
站起身，他随手拿了那叠资料径直往门外走。
新的篇章，翻开了第一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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