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煊的眼睛,不过他并没有点破,而是坐在床畔,就那么凝视着她,偶尔抚摸她的脸颊、侧颈,感觉到她细微的战栗……
温柔的手心,撩过她的脸颊,修长有力的手指,轻轻滑过她的鼻梁。程爱瑜在心里,把景煊从头发丝到脚指甲盖数落了个遍,暗骂,这厮,故意的吧,摸上瘾了是吧!这都第几遍了,当姐是放外卖场里的工艺品啊,任摸任柔的啊!
真要命!
当然,还有更要命的,她……想去方便。
可是为了避免尴尬,程爱瑜只能忍着。
而就那么一忍再忍,忍忍忍——终于忍到他的手从她的颈边划过,并且给她又掖了掖,收回。她总算是如释重负的吐了口气,紧跟着他似乎又动了动点滴,大概时快输完了,他按响了电铃。
终于看到了希望的曙光,程爱瑜差点高兴的做起来。不过她没真那么做,而是等到了温柔的护士长过来,给她拔了针头,她在做出一副还没睡醒的样子,幽幽地睁开眼睛。
“程小姐,您醒了?这是今天的最后一瓶,如果明天您没有发热,再掉两针巩固一下,就可以出院了。”护士长大约四五十岁的样子,对她很是温和的笑着,有交代了几句让她如何如何注意身体,以及几种药该如何吃。见景煊听的比程爱瑜还要认真,她干脆转头对景煊道:“这位先生,你是程小姐的男朋友吧!我说,你是怎么照顾女朋友的,都病成这样了,你就一点也不心疼?她一个女孩子,肩不能抗手不能提,对自己照顾的不周到,你个大男人就不能多对女孩子上点心吗……”
此刻,程爱瑜深深的了解到了,护士长……如沐春风的温和。不过又不好打断她,但见她话锋一转,直指景煊,程爱瑜在护士长身后,朝景煊略略扬眉,做了个怪表情,接着掀被子下床。
家里女儿刚刚结婚,女婿伺候的又颇为到位的护士长,俨然是在发扬精神,对景煊讲解要当别人男朋友,日后做老公的心得。这正要举例,说一说自己的女婿时,眼前一直默默听着的景煊,忽然站起,接着从她身边掠过。
突然而来的动作,吓了护士长一跳,她赶忙转身,一看,刚瞪圆的眼睛就眯起了起来。“哎,这就对了!小伙子,好好照顾女朋友,我等下给她送晚饭过来!”护士长收拾了东西,就快步走出了房间。
“你要去哪儿?”景煊扶起她。
“洗手间。”腿脚发软的程爱瑜,就这么躺了一下午,结果是腿脚更软弱无力了。此刻猛然站起,她只觉得天旋地转,大概是饿的……闭了闭眼睛,她伸手想要扶墙,却被景煊一把拦住,被迫的靠在了他的肩头。“你——”
“头晕就休息一下。”顿了下,景煊的声音忽然贴近她的颊边,带着点儿坏坏的笑意,却一脸纯良的说:“其实我不介意抱你去。”
我要让你抱着去,我就是头生活无法自理的猪了!
程爱瑜在心里呐喊,嘴角却扯起笑容:“谢了,你还是让我自己去吧,我不晕了。”嘴上这样说着,却还是靠着景煊这个支撑力,走到了洗手间门前。她推开门,松开景煊,扶着门框走了进去。此刻她已经比刚才好了很多,又走了这一节,虽然还是很无力,感觉至少这双腿是总算迈得开了。关门前,她想起了一事,又打开了门,睁着黑白分明的杏眼儿,看着景煊道:“那个……景煊,能麻烦你和一声说一声吗,我要出院!”
关门上锁,程爱瑜正方便时,却听外头传来景煊的声音:“不行,观察一天再说。”
她方便好,洗了手出来,瞪了眼站在门口的景煊:“我不管,我一定要出院!要让我在医院里睡一晚上,还不如杀了我来得痛快!”
“没得商量,特医刚刚说过了,你的情况只是暂时稳定,如果回去后,你又发烧了,可没人能救你!”
他拒绝的果断,程爱瑜回答的更果断:“我去繁华那儿住。”
“她家被砸了。”
程爱瑜翻了个白眼,“那我让她到我家住,再不行我把唐枫一块给拉过去,总行了吧!”
景煊用更淡定的口吻回答:“你确定?他俩半夜正在兴头上,结果你发起了高烧,你是想破坏他俩感情,还是想挑战他们的生理承受能力。”
“那……”闻言,程爱瑜撇了撇嘴,继续找理由:“那我让二哥去看着我,总成了吧!”
等等,她为什么在和他商量?自己直接找医生不就成了!
不过那医生应该没那么容易让她走,从小到大住院都这样,打个点滴医生都能扣她在医院里住一晚上,名为——观察期。不过这八年来,她几乎没在住过院,前几年是有家庭医生,后来是有迟阳在旁,有他们和医生沟通,一般都会放行。而今只是发了个烧,如果景煊能去帮她和医生协商一下,也应该没问题的。
当然,要想过景煊这一关,也挺难。
景煊没理她,伸手直接给她抱起来,走到床边,轻轻放下:“给我躺着,今晚我就在这看着你。”
想着要在这儿住一晚,程爱瑜就头皮发麻。她看着这苍白的墙壁,扭头看向夜幕降临的窗外,转头看向景煊,软和了语气道:“你要怎么才能帮这个忙?去和医生协商下,让我回家好不好!我不想呆在这里,我一晚都不要呆在这里!”
她压着心底的那份惶恐,抵触着医院这个名词。
若是白天,她还能忍,但到了晚上,她受不了这消毒水的味道,以及四周的苍白,还有这份寂静。
她——怕!
景煊攒着眉头,凝视着眼前的程爱瑜,或许是因为她曾经治疗的那段经历,让她对医院留下了不可磨灭的恐惧。她在抗拒,面上流露出一丝掩藏不住的柔弱,而这种神色,却是她从不在他面前流露的。
“乖,我们不在这儿了,我带你回家!”景煊伸手摸了摸程爱瑜的脑袋,虽说他这么说有点趁人之危,但有机会摆在眼前不抓住的,那叫傻。低沉的声音随着他轻拍这她后背的安慰,缓缓地,随着喉结的滚动划出:“不过我有个条件,今晚,我要看着你。”
程爱瑜虽然不想呆在医院里,但她又不是犯糊涂,那可能自己送上门去?不过,相比要在这里和景煊呆一晚上,或是回家和景煊呆一晚上……她宁可选择后者!前后思量一番,景煊这家伙再禽兽,也不会对她个手软脚软的病人起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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