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个星期六,是我们最佳工作时间。我装扮一新,骑上摩托四处兜转起来寻找目标。大多数人都喜欢在礼拜天结婚,并且喜欢用成队的婚车在大街上招摇,这就给我提供了最佳的作案目标。
果然,转了没多久,前面就来了一队婚车。领头的是一辆披红挂彩的大奔,后面也尽是奔驰宝马等豪华车辆,长长的一溜,极为醒目。看着车里衣饰光鲜的宾客,我心中猜想,肯定是个有钱的主。一转摩托尾随了上去 。车队在市里的主要街道转了一圈后向西驶去。我心中暗喜,市西一带是富裕区。许多有钱人都在那里盖起了洋楼别墅,而且大都是单门独户,最适合我下手工作。
果不出所料,转来转去,车队在一片别墅区停了下来。人们纷纷从车里出来,三三俩俩的向车队前面集结。我也赶紧停好摩托车,摘下头盔,整理一下衣装,跟了上去。
前面一圈高大的围墙中间,有两扇铁艺大门,门上张贴着大红喜字。院里坐落着一栋别致的二层小洋楼。近百位男男女女密密麻麻的挤在大门两旁,正在迎接新娘进房呢。
我挤上前去,做出一脸笑容,鼓掌喝彩。这时鞭炮噼啪的燃放起来,场面即是喜庆又有几分混乱。
新郎首先出现了,竟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汉子。面膛黝黑,满脸横肉,留着络腮胡子,一副恶样像个流氓,头上用发蜡梳理的油光铮亮,肚子已经发福,圆滚滚的似个肥猪。脸泛红光,喜笑的眉毛都一跳一跳的,一面向四周围观的人群拱手致谢,一面拉开车门,请新娘下车。
新娘一身洁白的婚纱,优雅的伸出一只手,扶在新郎的胳膊上,在新郎的搀扶下钻出车门,站在新郎的身旁,巧笑娉立。哇!我的心猛地加速跳了几下。这新娘太年轻、太美丽了,大约只有二十出头的样子,皮肤如凝脂白玉,身段婀娜多姿,眉目如画,水嫩玲珑,好似画中仙子一般,站在新郎身边,太不般配了,真是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
看着新娘一脸幸福的样子依偎在新郎身边,我心中感叹,老夫少妻配,多是钱作祟,这又是一桩金钱联系成的婚姻。这两年我参加的婚礼多了,像这种事也屡见不鲜。虽然内心还在为这美丽的新娘惋惜,但此行的目的还是牢记于心的,于是我开始集中精神观察起周围的地形。
宾客们簇拥着新郎新娘走进院里,进入新房。我也随着人流,进了院里,又进入新房参观了一番,心中暗暗记下各处房屋的结构布置。这就是参加婚礼的最大好处,凡是来宾都可以进新房参观一遍。而最为重要的问题是:我在新房里逛来转去,没有人认出我竟然是个贼。只要我衣着整齐,满面笑容,即使撞到新郎,他也会误认我是娘家那一边的宾客;撞到新娘,她也同样会认为我是男方来的宾客,至于宾客与宾客之间,更没有人关心你究竟是谁了。所以每一次偷窃前,我都能够进入新房侦查一番。这个方法屡试屡灵。
喧闹了一阵儿,人们开始陆续走出房间,准备登车赶赴酒店,婚宴就要开始了。我也乘机溜走。
回到住处,准备一番。到了后半夜1点钟,我起床收拾一下,换上一身紧衣裤,背上背包,骑上摩托,直奔目标。到了地方,快到2点了。我站在围墙外,左右看了一阵,静悄悄的,一个人影儿也没有。这一片儿居民散布,相距较远,在这个时间,人们都已经睡熟了。
我把摩托靠墙支好,站在摩托车上,双臂正好能够着墙顶。墙顶上插着玻璃片,我戴上一双加厚的过塑劳保手套,用力在墙顶上胡抹了几下,将玻璃片打倒抹平。双手一攀,已趴在墙顶。
院里静悄悄的,房间里漆黑一片,新郎新娘应该已入梦乡了。我从包里掏出一块石头,用力的向一楼玻璃窗砸去,“咣啷”一声,将玻璃砸碎,在寂静的夜空中格外刺耳。我伏低身子,观察四周的动静。
贼道的先辈们在长期的工作实践中总结出不少至理名言和经验。像这招“投石问路”,简单实用,效果明显。我用石块将玻璃砸碎,目的就是试探房间内的主人是否睡熟。如果房内灯亮了,证明房内的主人已醒,不再适宜工作,那我就只能选择放弃了。如果没有反应,则证明房间内主人已经睡死,完全可以干活。一般来说,经过这一天的折腾,此时新娘新郎都应该沉睡过去。别说砸碎玻璃他们听不到,就是把他们的新房推到铲平,他们恐怕也难醒来。在我以往的经历中,十之八九都是没有反应的。今晚也应该相同。
果然,等了一会儿,房间里一点动静也没有,可以工作了。我从墙顶跃下,跳进院内。四处查看了一番,在房子一边有一把木梯,我把木梯扛到墙边支好。这是我的习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若是在工作过程中惊醒主人的话,逃跑时先预留一条后路至关重要。放好梯子,我轻脚来到被砸碎玻璃的窗前。这是一楼靠近房门左侧的窗户,进去以后就是客厅,走上楼梯到了二楼才是卧室。窗户外面安着铁栏杆。
我挺反对人们在自己居住的房子上面安着一道道铁栏杆和一层层铁门,还美其名曰:“防盗窗,防盗门”。其实这些所谓的防盗装置,在我和我的同行眼中,形同虚设,根本阻挡不了我们。人们费尽心机安装的这些装置只能是浪费他们的金钱,而作用就是耽误我们的一点点时间和提供的虚假安全感。
我从包内取出绳索,把两根相邻的铁栏杆缠上系好,又取出一根铁棒插进绳索中间,用力绞了起来。绞了十几下,铁栏杆就被绞变形,向一侧弯曲。我又如法炮制,将另外一边的铁栏杆绞弯。这样,两根向外弯曲的铁栏杆之间空出的间隙,足够我钻进去了。
我伸手将窗户的插销拔开,从窗户钻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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