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①
傀儡·复活
据说在A市里有一家小店。那个小店是牵线人偶店,那里的人偶都出自老板之手,那些人偶都个个漂亮,栩栩如生,好像坐在那里乍一看是一个活生生的人儿一样。但是有一个器官却出卖了它们在顾客面前“活人”的模样——那便是眼睛。因为眼睛是空洞的,没有一丝涟漪,甚至毫无聚焦。
这家店的名字叫做“Rose”,这四个字母用烫金圆体英文写在了有着欧式的复古花边的巨大牌子上,显得异常精致古老,却孤零零的粘在店门的上方。
Rose还给别人一个印象,那便是诡异。为什么诡异呢?是因为每到每年十二月二十一日晚上,那些牵线傀儡就会凭空消失。所以,有些人过于迷信,根本就不敢来到这家店,但是老板却出奇的不恐惧。如果想要不消失的话,除非你买了它,放到家里,百分之百是不会消失的。
今天是12。21。老板往常一样拿着布料和塑胶手臂、画笔、彩色丝丝等材料坐到自己的缝纫屋里开始卖命的做一个个牵线木偶。每一天,都是如此过去的,在外人眼里是如此枯竭,但是在他眼里却是赚钱的资本。
这家店不小不大,墙纸是浅褐色的,这种颜色有些暗沉。店里左右两旁都摆满了一个个玻璃柜,那些玻璃柜的高不低于一米五以下,玻璃柜是深褐色的木,只有正面是一层透明的玻璃,透过这层玻璃可以直接看到里面的傀儡娃娃。那层玻璃上绣满了复古的欧式花边,带给别人一种古老的感受。那每一个个玻璃柜里都陈列着成品,那些成品都是老板呕心沥血的作品,那一个个傀儡的脸上绽放着僵硬的笑容。他们的头顶上方摆着一个十字架,十字架上穿满了线,那些线就连着自己的胳膊、手指和脚……
今天的顾客出奇的少,甚至没有。
有一个傀儡娃娃是如此引人注目,因为她的玻璃柜最大最宽,而且正好摆放在店门的右边,好像是用来迎接顾客。她有一头咖啡色的长碎发,轻轻的落在胸部上。头上别着一个紫色的满头卡,两边还有银白色的花边,卡子最右侧还有个红色的玫瑰,玫瑰下垂落着一根蝴蝶带。她有一张精致的瓜子脸,脸上镶嵌着一双黄色的眼瞳,身穿紫色的蕾丝花边服装,看起来可爱到了极点,哦,还有那脸上僵硬的笑容。
晚上。
老板收拾着未完成的作品,小心翼翼的摆放到储物柜里面,然后伸了一个懒腰,准备闭店。
“嗯……这个娃娃的身高有一米六三……咦……图纸放哪里了呢……哦……还有衣服是恶魔装的……”老板小声嘀咕着什么,突然门闩扭动,进来了一位全身黑的女人。她长得很高,但是头发是黑色、眼瞳是黑色、衣服是黑色,就连眼影也是黑色。
黑色。不吉利的颜色。
“你来了啊。”老板看到了女人,心不在焉的说,“要闭店了。”
“我知道。”女人脸上勾起若有若无的笑容,“我是来看看。”
“你可真奇怪,”老板说,但是语气里找不到丝毫怀疑和好奇,而是一种打趣,“你很神秘呢。”
“要不然,我怎么会喜欢黑色呢。”女子说,但是因为老板是背对着她,所以看不到女人脸上那不屑的笑容。
“今天又是不吉利的一天啊,我的作品们……”老板叹口气。
“既然如此,为什么不好好守着?为什么不放在家里呢笨蛋!因为这些傀儡就像孩子一样,只要有了家,就不会消失了啊!”女人嘲笑着说道。
“呵呵。”老板只是浅笑,“你以为真的能改变吗?或许有些事物是注定的,来的时候,一定会来的,我是不能去改变的,对吧?既然知道了要发生的,那我还是第二天看着店里的作品全消失,为他们哀悼吧,哦,我的孩子们。放心,我是不会痛苦的,因为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嘛。这我知道,该来的总归会来。”
“你这样如此坦然的面对命运注定的事物,真是令人钦佩呢。”女人脸上露出轻蔑的笑容。
傻瓜。
“既然改变不了,那就认命好了啊,为什么要拼死挣扎呢?”老板停下了手中的活,说。
“你可真是个十足的大傻瓜,你为什么不问我的来历?你不觉得我很奇怪吗!”女人终于忍不住了,这句话几乎是发狂说出的。
“哈哈,我为什么要问呢?你经常来,我已经习惯了。”老板看到女人的情绪如此激动,却是一脸淡定的回答着。
“哼,你就等着竹篮打水一场空吧!”女人嘲笑一句,头也不回的走掉了。
傻瓜啊!真的是个傻瓜啊!明明是个凡人,却好像根本斗不过嘴啊!你怎么那么认命啊!还说什么不要拼死挣扎的话呢!女人心里不甘的想道。
今晚,傀儡们,等着我吧……
午夜三点。
Rose的老板早就回家睡觉了,这些傀儡凭空消失对他来说简直一点都不奇怪。店里的傀儡们一个个露出僵硬的笑容,和那毫无聚焦的眼神,恐怖,宁静,可怕。
突然,门缝被推开,进来了一道影子,接着是个人影。她是个高高的女人,全黑。
“唔……?”
女人看了看牵线木偶们,笑了笑,露出狰狞的表情,声音沙哑恐怖:“傀儡们……与我死亡女神签订契约复活吧……之后寻找你们的命运……”
死亡女神轻轻的说着……
是的,那个全身黑的女子是死亡女神,她掌握着傀儡们的生死!每到12月21日晚上这一天,她总会找些牵线木偶让它们获得自由,脱掉十字架上的线,去寻找自己的命运!
签订契约之后,傀儡们就可以做活人,但它们始终不是人……只要签订了契约,寻找一个身份活下去,就永远荣耀下去……只要签订了契约,傀儡们的胳膊上就会出现一个血色的妖姬花图案,这个图案,关乎着夜魔女傀儡们的生死……
女子嘴里默默说出一大堆话,只见某几个傀儡的身子开始抖动,眼睛突然变得有神,那个上方的十字架连同白线一起消失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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