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八点整,雪世风出现在楚沉家门口,望着黑色大门内的别墅,打量着四周的环境,伸手几次,却迟迟没有按响门铃。太久没家的日子使他不习惯拜访别人。如果不是楚沉在电话里执意相邀,他还是不会来。如果不是他开始想要打破封闭太久的笼子,他还是不会来。如果不是他想通了一些事,他还是不会来。
黄损说:“每个人都有被别人抛弃的时候。抛弃我们是别人的选择,我们无权干涉。但是我们可以证明,他们的选择是错误的。”
雪欢说:“哥哥,即使世界上只有你自己了,也要好好照顾自己,因为只有你会在乎你自己了。”
楚沉说:“只要我活着,你就不是一个人。你就是我亲哥。”
犹豫不决的雪世风最终还是按响了楚沉家的门铃,开门的是管家张妈。隔着铁门,看见一个陌生人,张妈奇怪地问:“你来找谁?”
“请问楚沉是不是住在这里?”雪世风极有礼貌地问。
“你是来找小楚老板的,你就是雪世风吧?”想到楚沉交代的雪世风要来的事情,张妈随口问问来人。
“是。”
张妈赶紧开了门,殷勤地邀请雪世风进来。开门的一刹那,雪世风感觉到身体内有种东西在四处游走,牵着心头的一块肉四处游走,仿佛要冲出来。周围的一草一木,好像在哪里见过。不是感动,不是难过,眼泪就流出来了。只有腿脚跟着张妈在动,全身都静止了,整个世界都静止了。
“我早就听小楚老板说过您。果真像小楚老板说的那样,惜字如金,一个再也不愿多说。家里只有小楚老板一个孩子,大老板又特别严格,他的朋友特别少,也从不带朋友来家里玩……”张妈在前面带路,边走边说楚沉的事情,完全没有注意到雪世风的失态。
“楚沉在哪个客厅等我,是放着龙神雕像的,还是有虎头装饰的那个?”思想不受自己控制的雪世风问了一句。
听了他的话,张妈大吃一惊。很早之前,家里摆放过龙神和虎头。可是自从家里发生了那件事之后,就被老板收起来了,就连楚沉都可能不记得了。雪世风从没有来过楚家,怎么会知道的这么清楚。张妈愣在那里,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过了一会才回答说:“老板家里是有两个专门待客的客厅,不过没有什么龙神和虎头。”
雪世风说完之后也觉得奇怪,听完张妈的话,解释说:“不好意思,让我给弄混了,应该是别人家里放着龙神和虎头。”见张妈还在那里吃惊,转移话题问,“伯父伯母也在家么?”
“哦,夫人在客厅呢。大老板还没回来。”说话时两人正好经过窗户,屋内明亮的灯光透过玻璃窗照到外面,路灯的光芒都被比下去了。雪世风看见楚沉抱着抱枕一言不发的坐在沙发上,对面有个人背对着他,看不到模样,不过应该是楚沉的妈妈。他隐隐记得,楚沉提起过,他妈妈姓廉,叫廉书艺。
走在前面的张妈为雪世风推开门,对里面的人说:“夫人,小楚老板,客人来了。”说着帮雪世风把外套放在衣架上。
话刚落地,楚沉扔掉抱枕就跑到门口亲自迎接,拉着雪世风走到他妈妈面前,很高兴地介绍:“妈,这就是你儿子的朋友,雪世风。”
刚刚雪世风进门时,廉书艺已经站起来了,见雪世风一表人才,发自内心的喜欢,说:“你就是世风,到我这边坐下。”说完拉着雪世风到身边坐下,刚碰到他的胳膊,就听雪世风呻吟了一声。
屋内的装饰不算奢华,却处处透着富贵气息。看着廉书艺的脸,听着廉书艺的话,心里有说不出的亲切。她的眼睫毛很长,就像雪世风无数次在梦中见到的妈妈一样,慈祥,温柔。原来天底下的母亲都是一样的。雪世风怔怔的站在那里。怎么回事,怎么回事,为什么这里的一切都是这样熟悉,都好像在哪里见过。
“你的胳膊怎么了?”廉书艺关心地问。
“没关系,只是受了一点轻伤。”雪世风轻描淡写地回答。
“你是不是把绷带扔掉了。”廉书艺是一名出色的骨科医生,看见雪世风胳膊上打着石膏,就知道雪世风怎样折磨自己,在查看伤势的时候,对站在旁边的楚沉说,“去把医药箱拿过来。”
廉书艺低着头包扎,楚沉只顾看雪世风的伤势,张妈端了一杯茶放在茶几上后就帮忙忙活晚饭去了,谁都没有注意到雪世风脸上反常的表情。
“阿姨,您也是一名医生么?”雪世风忽然问了一句。
“是。不过几年前就已经不干了。怎么,谁还是医生?”廉书艺边包扎边说。
见雪世风和妈妈聊得那么热闹,楚沉也凑个热闹,插嘴说:“世风的爸爸妈妈都是医生。伯父还是青城市市医院的院长呢。”
“青城市市医院。”廉书艺重复了一遍,手颤抖了一下,“你爸爸是不是雪钰?”
轻微的颤动没有引起楚沉的注意,却被雪世风敏锐的感觉到了,心里有些奇怪,装作不经意地问:“您认识我父亲?”
“何止认识,你父母和我都是青城医学院的,我们是校友。你妹妹还好么?”
雪世风觉得更奇怪了,既然是老同学,应该先问问我父母的情况,怎么刚上来就问小欢。楚沉也觉得奇怪,但是并没有太在意。廉书艺的话就像一把钢刀,把雪世风刚刚开始愈合的心再一次割裂。雪世风回答:“雪欢半年前就离开了。”
“离开,去哪了?”
楚沉示意妈妈不要再说下去了,却已经来不及了,廉书艺已经把话问出来了。
“她去世了。”雪世风痛苦地回答,不得不再一次这么直接、这么赤-裸-裸的面对雪欢的死讯。每一次回答都是记忆在加深,都是在心上一刀刀的刻,刻得那样深,刻得那样明显,刻得那样真切。
没想到,廉书艺的反映比雪世风更加强烈,手中的绷带从雪世风胳膊上掉下来,滚到很远的位置,滚到一个人的脚下。为了掩饰自己的慌乱,廉书艺瞬间改变回原来的样子,但是这样做只是更加证明了刚才的失态。接着雪世风的话问:“她是怎么走的?”
“车祸。”雪世风用极平静的语调回答。
“怎么会这样?”廉书艺声音颤抖着问。
“妈,你不要再问下去了。那件事是我的错,是我没有保护好雪欢,都是我的错。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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