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来凝神镇痛的乌沉香勾着几丝青烟,燃香的香炉被人移过,特意放在了近床的位置。床榻上,萧天翊睁开眼睛,眸子里是多年养成的戒备。
水蓝色的床幔无风自垂,香料发出一声轻微的爆裂声,终是燃尽。他支起身子,这里不是自己的房间。
“谷主?”听见床上有窸窣之声,影卫轻轻地问了一句。
萧天翊的脸色蓦地一冷,“有事?”
“属下,属下担心谷主的伤势……”少年说话已有些畏缩。
萧天翊没有接话的心思,他试着活动了一下左肩,伤口敷着厚厚的药,一动就是钻心的疼。
“事情进展的如何?”他挑开床幔,垂下一条腿。
“一切都按谷主的计划进行。”少年敛首。
“哼。”他冷嗤一声。一切都在掌握之中,除了背上的伤。“替我查一查柳杏生的底细。”
他要知道为什么神笔判官会重出江湖,为什么又要对一个不参与任何江湖纷争的画师下手。柳杏生这个人,背后一定有什么秘密。不过这样一来也好,林正楠多少消除了对他的疑虑,更加方便了他下一步的动作。
强者之间的游戏,从来都是赌上性命也在所不惜。
“你还在这里干什么。”他边说边挪了挪身子,一动就扯到了后心的伤,低头一看才发现袖子有些窄小。白衫如雪,带着似兰非兰的香气,是林正楠的味道。
“谷主,您没事吧……”见萧天翊疼得皱眉,少年连尊卑也顾不上,伸手就要扶他。
萧天翊见机抬手在他背上一敲,少年身子一软趴在了他的身上。“谷……谷主……”他惊愕抬头,有什么画面在脑子里一闪而过。
“我说过了,别用你那种眼神看我。”萧天翊捏着少年的下巴,将唇凑近他的脸,少年的身子不由自主的一僵,眼中满是惧色。
“属下该死!”他双手一撑挣脱了萧天翊的手,双膝重重的落在地上,头低着,掩去眸中的凄楚。“谷主意外受伤,剩下的事不妨交给属下去做。”
“这件事必须由我亲自出马,用不着你多事。”萧天翊并不动怒,反而有几分玩味的看着地上的人。“这点伤算不了什么,林正楠耗了那么多内力为我逼毒,我可不能白白浪费了他的一番心意。”
说实话,他并没有想到林正楠会为自己过功逼毒,他本身也感觉到了,这毒的毒性虽然陌生,但根本没什么大碍,自己调息几番便可以把毒逼出去。没想到林正楠这么心急,一刻也不敢耽误他的伤。
“还真是个单纯到悲哀的家伙。”嘴角浮起一抹嘲讽的笑意。
聚义堂大厅,雄傲天走后,四大掌门陷入尴尬的沉默,唯有林正楠的心里是畅快的。什么武林,什么正派,什么天下人?如果让他选择,他只要林江书可以醒,只要傅先生可以振作,只要他能不问世事作他的画。
“各位掌门有所不知。”许久,他缓缓开了口,“这次我请几位掌门来是为了两件事。一,是现在极乐谷谷主萧天翊就在君子堂中,他这次来是想向各位掌门澄清武林中人对极乐谷的各种误会,不过萧谷主现在重伤未愈,应该是不能前来了。”
“哦?萧天翊不是不从来不露面吗?怎么倒和林盟主一起回来了?”玄空本在转珠念佛,听了林正楠的话,睁开了眼。
“而且怎么好端端的就受了重伤?”谷心萝也惑道。
林正楠用手指轻叩着扶手,耐心的听他们你一句我一句的说完,才慢慢开口道,“至于他是怎么受伤的,就是我此番请各位掌门来的第二件事。”说完顿了顿,扫过众人的反应,“一个月前,我门人在梅花岭一带发现了神笔判官的下落。”
果然,几个掌门闻言无不大惊失色。
“不瞒各位掌门,四年前家父从明銮殿被救出后一直昏迷至今,但奇怪的是,明明他是与萧云川大战,可是身上居然有判官笔造成的伤痕。”林正楠说话间站起身来,没想到竟是一阵头晕目眩,他稍稍稳住了身形,不想被几个虎视眈眈的掌门看出自己现在的不适。
“什么?!”楚不复拍案而起,“你是说四年前宋博在明銮殿里伤了林堂主?!”
“还不能确定是不是为宋博所伤,但的的确确是判官笔无疑。”林正楠不动声色地重新坐下。
“那现在呢?林盟主有没有打探到判官笔的下落?”一向处事不惊的谷心萝竟有几分焦虑之色。
林正楠道,“就在今天,有人用判官笔在我君子堂伤了萧谷主。”
“什,什么……宋博还活着,不,不可能。”肖荆生再不似之前那种大局在握的淡定样子,心神大乱,像是陷入了什么恐怖的回忆。
各派掌门的异常没有逃过林正楠的眼睛,他就知道当年宋博失踪一定有什么秘密,而这个秘密和堂下坐着的几个掌门都有关系。他这次说出这个消息不为别的,就是为了试探出宋博和六大派之间到底有什么过节,为什么一向不与人结仇的林江书会被判官笔所伤。
“为什么不可能?”他眯起眼,审视着堂下四人,“我听说宋博和我们六派的关系一向很好,为什么几位听说他还活着,不但不欣喜,反倒有几分忌惮呢?”
“我们……”楚不复想解释,却有些语塞,“宋博他……”
“林正楠呢!林正楠你出来!我们要见林正楠!”堂外突然有人声骚动。
守门的家丁连滚带爬,跌跌撞撞的冲了进来,一下跪倒在林正楠面前。
“堂、堂主,不好了!出大事了!”
“慢慢说。”林正楠不悦道,怨这个家丁坏了时机。
“雄、雄帮主……被杀了!”
“什么?!”其他四个掌门惊呼道。
“林正楠!你要给我们凌云帮一个交代!”聚义堂里忽然冲进来三五个短打装扮的男子,看样子都是凌云帮的人。没能拦住人的守卫跪倒在一边,低着头向林正楠请罪。
还没有等林正楠弄清怎么一回事,原本闯进来的男人已经折返回门口将雄傲天的尸体抬了进来。
一个年纪颇小的帮众跪倒在雄傲天的尸首旁呜呜的哭着,说起事情原委,“帮主从聚义堂回到厢房后就很生气的把自己锁在房里,一开始还能听到帮主骂骂咧咧的声音,可是突然的就安静了。我觉得奇怪,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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