骨朵丽和余炎炉纷纷请战,扬言一日之内便可拿下灵武。杨昊则认为灵武可围却不可打,围城,则人人惊惧,任你开出什么条件,不管他王家答应不答应,都会有人为你奔走呼号,迫使王家让步。若攻城,则等于撕破脸跟整个朔方开战,以威远营、烈火营数千之众,想取胜岂非痴人说梦?
杨昊选择围而不攻,一面加紧抽调飞虎营、金风营、铁铛营南下助战,一面又扬言要从河东再调豹营和破虏营西进夹击朔方。贺兰山之西的曲泽人也开始趁火打劫,一支前锋甚至越过贺兰山攻破了西北要塞崇冈镇,掠夺朔方军民百姓近千人为奴。
灵州城内因和战大计吵做一团,王东川、楼鹤颜,及败军而回的胡师德都主张集中兵力于灵武,与杨昊决一死战。他们的理由是乌海城一战虽然失败,但杨昊主力已失。所剩的威远营和烈火营,一个是骑兵见长的胡人军队,一个是未经战火洗礼的亲卫军,攻城能力很弱。
至于所谓的援军不过是杨昊使的画饼充饥之计,是用来提振军中萎靡不振的士气的。
丰州北面有回鹘、契丹两大强敌,丰州兵力本来就有限,无法再往外抽调士卒,何况丰州的盟友蛮黑五部、兀秃部、振武军,是被杨昊打败后才不得已归顺,心中并不服气,丰州军力强大时,他们是盟友,丰州兵力弱小时,他们难保不在后方制造事端,以求挣脱杨昊的控制。
丰州兵力不足还有一个例子,在战前杨昊紧急把锋矢营从河东调往天德军,防卫西北之敌。河东有西宁军豹营、破虏、破浪和锋矢四个营,分驻太原及周边的忻州、汾州、石州、岚谷、阳曲等地,兵力本来就是捉襟见肘。锋矢营北调之后,不得不承受裴度越来越大的压力,在河东的影响日渐衰落。
更重要的是杨昊此刻还是宜春公主亲自指认的钦犯,戴着这顶罪帽子,再想有所作为岂非难于登天?
因此虽然有曲泽部助战,但孤军深入的杨昊势必不能持久,最后的胜利还是属于朔方的。
反对的一方以安乐州刺史胡坯为首,他们都是朔方的世袭贵族大家,所有的利益都在灵武,一旦开战,不管胜负,他们都是输家。他们他们竭力奔走呼号,给王崇安施加压力。
谢搏之本来是站在主和派一方的,但当他察觉唐氏有意在灵武与杨昊开战,以此削弱反对派力量时,他立即转变立场,投入主战派一边。而王崇安也希望在灵武打上一丈,胜了是自己的政绩,败了也可削弱胡坯等世家大族的势力,同时也可借机削夺王东川、楼鹤颜等人的兵权。
主战派一方顿时占了上风。朔方前军主力向灵武集结,王崇安同时与连庸结成联盟,出钱出粮怂恿连庸出兵攻打小长安,牵制杨昊调飞虎营助战,同时也阻绝河东豹营和破虏营西进的可能。
就在灵武上空战云密布之机,灵州城内突然谣言四起,有人指责副将王崇纯在城破前临阵脱逃。王崇纯逃出乌海城后没敢直接回灵州,而是躲在灵武妻子家中,直到王崇安答应不再追究其临阵脱逃之罪后,这才还回灵武。
王崇纯为了自保撒谎说自己是在楼船也下令弃城后才退出乌海城的。王崇安和好,也深得唐氏喜爱,为了保王崇纯,唐氏下令将楼船也革职拿办,欲将乌海城战败之责算到他的头上。楼船也是楼鹤颜幼弟,也是胡师德亲信。楼鹤颜、胡师德也因此受到牵连,二人同时向王崇安请辞,王崇安本来要用二人抵消王东川在军中的影响,自然不允。
唐氏责王崇安偏听偏信,不肯保王崇纯。王崇安知道唐氏能让自己能坐上留后的位子,也能让自己从位子上下来,因此只得违心地同意楼鹤颜、胡师德辞去军中各职。出于对王东川的不信任,唐氏和王崇安只得打消抗战的念头,转而寻求议和。
其实那些关于王崇纯、楼船也的谣言都是杨昊让关索放出去的,他就是利用朔方内部各派间的嫌隙制造矛盾,最终让形势发生有利于己方的转变。
朔方安乐州刺史胡坯前往安静见杨昊要求议和。杨昊问胡坯:“楼鹤颜、胡师德皆已去职,朔方还有什么人能挡我?灵武唾手可得,我为何要跟你们议和?”
胡坯道:“乌海城一战,牙军虽然败于将军之手,但朔方主力前军尚存。王公东川将军乃当世名将,想必将军也听过他的威名。朔方前军拥众两万,兵精粮足,据险而守,将军莫不也想一天一夜就能破城?别的不说,将军远道而来,粮草还能支撑几日?回鹘、契丹、室韦知将军不在丰州,知将军实力大损,他们还能如先前那般安分守己吗?将军如今还是戴罪之身,就不怕天威降临,神策禁军北上讨伐?”
杨昊哈哈大笑道:“久闻胡公乃朔方世家名士,今日面受高论实乃三生有幸。想我杨昊执掌丰州以来,保境安民,忠心社稷,功劳苦劳都未少立,奈何竟遭此不白之冤?胡公你说,我若不兴兵来讨个公道,试问天下还有我杨昊立足之地吗?自家人打自家人,我这心里也不是滋味,我这一切可不都是被人逼得吗?”
胡坯道:“都是王崇文倒行逆施害了将军,他如今已获罪入京,将军名誉已清,将军为何还不退兵?”
关索冷笑道:“我家将军受此不白之冤,兴师动众,损兵折将数千人,难道凭胡刺史一句话我们就退了吗?”
胡坯道:“关将军有何指教?”
关索和众将一起起身,交给胡坯一张公文:“若想议和,需照此一一办理,否则我军三日内攻取灵武,十日内定破灵州。”胡坯一看那公文,写的是议和的十项条款,第一项是丰州刺史兼丰州都防御使、西宁军统军杨昊恭请大唐宜春公主殿下巡抚丰州,抚边安民。胡坯连连摇头道:“公主下嫁灵州,岂能到你丰州去,这万万不可?”
关索冷笑道:“丰州乃朔方治下州郡,公主以千金之尊巡抚郡治,于情于理皆合,有何不可?”
胡坯摇头不言,继续往下看,第二条是要将楼鹤颜、胡师德、楼船也、闵兰等将领驱逐出朔方,且永不得重用。胡坯叹道:“将军这么做,却是一点度量也没有了。”
杨昊道:“杨某一向都是有仇必报,这四人不除,你我势难讲和。”
胡坯道:“那这第三条呢?你要朔方赔偿一百万两白银,五十万石粮食!朔方是穷苦之地,好多百姓还吃不上饭,哪来的百万白银和米粮供应贵军?若是如此相逼,胡坯愿尽献家产充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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