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北落看到那临风回眸的少女,下意识的动作,踏着女墙翻出了城墙,像一直大鹏一样从高空中滑翔而下。
挥剑砍断了守城官兵栓在角落的战马的绳索,翻身而上,如龙驰般冲了出去,映着落日的余晖,似乎在天青色的衣袍上镶了一条金红的线,耀目中带着热烈和张狂。
宁北落单枪匹马冲入行进的队伍里,外围护送打前锋和殿后的将士们大多都是颍州军和宁州军的精英旧部,竟然沒有一个人敢阻拦的,个个垂首避过,不敢与宁北落直视,似乎沒有人愿意愿撄其锋芒。
直到他冲到了龙潜渊亲卫的范围,不等亲卫发难,他“吁----”的一声勒马,利落的下马把缰绳扔给最近的一名护军,在亲卫敢怒不敢言的瞪视下,快步向龙舆冲去。
龙潜渊面无表情的看着宁北落横冲直撞的走近,收回了伸在半空中一直无人理会的手。
可晴还是站在龙舆之下,雪衣素颜,青丝墨染,看上去柔弱无助,细细打量,却能看到一抹坚定和柔韧。
从看到宁北落跃下城楼的那一刻起,她的眼神就沒有再看到过别人。
那回眸一望,望的也只是宁北落。
望着前尘,望着过往,望着最初的最初。
望着那一抹即便流年轮转韶华老去之后却仍旧不改本色的爱恋。
她怎么能仗着宁北落的喜爱,就肆意的利用和轻视呢?
如果不能给与同等的回报和尊重,那么起码给他自由,让他有爱另一个人的机会。
少女浅笑,衣袂临风翻飞,神色少见的温柔,语调轻缓甜糯的问道:“宁北落,我要走啦。你來送我吗?”
白衣,少女,车辚辚,马萧萧,眼前是纤手素衣,天边有红霞漫天,他的眼中清波荡漾,湛湛温柔似水,似乎千军万马怒目瞠视都已化作虚无,只有那一抹素影:“我來接你回家!”
少女讶然恍惚的反问:“回家?”
宁北落伸手捋顺了少女被风吹乱的发,微笑道:“雪凌花已经开了很久了。漫山遍野的,只要往花丛里一站,什么都不做都能沾一身的香气,怎么洗都洗不掉。你闻到了吗?”
“雪凌花的味道……”可晴喃喃道,眸光突然变得深邃悠远,似乎穿透了时光,又回到了那些和疏墨同醉中军帐的晚上。
那个味道,简直太熟悉了,熟悉到如影随形,此生难忘。
那拘人魂魄从无错漏的幽梦啊……
能从幽梦里逃生的,除了她慕可晴,似乎再也沒有别人了?
宁北落的手转而抚上了少女的粉颊,留恋的摩挲,柔声道:“今年的寒气比往年重的多,山上比山下更冷,现在回去,说不定还可以看到未消的残雪。你不想念吗?”
“是呢,山上比山下更冷。”少女应道,眼中却隐约泛起了水色。
那么冷的空气,再也沒有人会把她放在肺腑里温暖,再也沒有人为她做厚实的毛皮衣服,再也沒有机会穿成一个毛球被谁取笑逗弄,再也沒有了。
那个沒有一丝暖意的雪原,她怎么敢回去?
“小墨虽然已经学会捕猎了。可是它自己在山上,也会寂寞的。我们答应过他要一直陪着他的,你忘了吗?”
宁北落看到少女眸中的水光,觉得她已经被自己说动了,便在众人的注视下,一步上前,将少女紧紧的拥入自己的怀中。
少女神色欣然,似乎已经是心向神往,也并未拒绝宁北落的拥抱,只是在他怀中低声喟叹:“小墨啊……好久不见了呢……”
“回去看看他吧。他想你了。”宁北落这样说道。
宁北落沒有说出口的话是:我也想你了,丫头。
他想到了第一次和可晴真正意义的别离那个晚上。
他不停的告诉自己,也告诉可晴:再看一眼,再看一眼就走;再看一眼,再看一眼就走。
却不知道自己究竟重复了多少次留恋和不舍,却终究还是沒有看够。
再一次拥她入怀,这样久违的踏实和安心竟然让他愿意拿一切去换!
可是怀里的少女虽然沒有拒绝,却也并沒有回应。
过了良久,少女的声音响起,依旧软甜,宁北落却听出了几分淡漠:“宁北落,沒用的。我们回不去了。”
“为什么?!”
北落神色不变,心中的惊讶尚未在眼中成形便被如墨的眸色所吞沒,转而变成了毫不迟疑的坚定:他绝不放手!
他好像并不意外,却还是难以接受!
在城楼之上看到她的时候,他完全不敢细想她为什么会在此,骗自己就当是她略尽地主之谊送一送大弈皇帝,却怎么也想不通,她为什么会选择和龙潜渊走?!
在颍州,或者回雪原,最好跟他一起走,这些都合情合理,可她怎么就剑走偏锋,打定了主意跟龙潜渊走?!
皇宫那种地方,吃人都不吐骨头!
龙潜渊就算愿意,又能护她多久?
更何况还有杨紫彤龙颖和虎视眈眈的朝臣!
离开宁北落并不可怕,可怕的是拿自己的未來和生命开玩笑!
“宁北落,别为我担心了,不值得的。”可晴把他的忧心和牵挂都收在眼底,伸手抚平了他紧皱的眉峰,“墨墨都已经不在了,我们却还是不能安然相处,你沒想过为什么吗?其实我就是个麻烦精,你看出來了吗?我盲目,头破血流也不知悔改。我软弱,永远只会随波逐流。我势利,向來只会踩低捧高……”
“丫头,你知道吗?在宁北落眼中,你就是完美。即便真的如你所说,有了一些瑕疵,也不过是为了更接近真实……”
“何苦骗我?到了这般田地,沒有意义了已经。”“你盲目,不过是因为坚定自己的爱和信仰,这有什么错?其实我们都是一样的人,盲目的执着,从不问值得不值得,头破血流也不懂回头。你软弱?我只看到了柔韧。你随遇而安,总是在逆境里努力让自己过得好,就连男子都未必能做到如你一般坚定。势利?你到底怎么了?什么样的脏水都往自己身上泼?我的爱恋喜欢让你这样嫌弃?”
东珠都能当弹珠玩的人,势利?
宁北落不因可晴贬低自己而伤怀, 却因可晴宁愿贬低自己都要离开而受伤。
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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