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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家可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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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一第(1/4)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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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的孩子,我这一支歌将扬起它的乐声围绕你的身旁,好象那爱情的热恋的手臂一样。

    我这一支歌将触着你的前额,好象那祝福的接吻一样。

    当你只是一个人的时候,它将坐在你的身旁,在你耳边微语着;当你在人群中的时候,它将围住你,使你超然物外。

    我的歌将成为你的梦的翼翅,它将把你的心移送到不可知的岸边。

    当黑夜覆盖在你路上的时候,它又将成为那照临在你头上的踏实的星光。

    我的歌又将坐在你眼睛的瞳仁里,将你的视线带入万物的心里。

    当我的声音因死亡而沉寂时,我的歌仍将在你活泼泼的心中唱着。

    ——泰戈尔《新月集。我的歌》

    岁月之河总是无声无息的,从从容容的流淌着,流淌着,它恬静而安详地凝视着大千世界的亿万生灵,聆听着他们的每一声叹息和微笑。

    与这亘古如斯的日月江河相比,芸芸众生显得那么的无助,那么的卑微,那么的渺小,他们在滚滚红尘里苦心孤诣地经营着自己的小日子,算计着平平凡凡的每一天。他们不这样过,又能怎样呢?

    他们有自己简单的快乐与朴实的烦恼,他们不能跳出三界之外,他们只能在自己微尘般的位置上,迎着扑面的尘埃来抒写自己平凡的历史。

    仿佛是从一个遥远的梦境跋涉而出,恍惚之间,我已迎来了生命的第十八个春秋。每次望着镜子里自己隐隐的、毛绒绒的唇须,我总被一种生命的悸动所感染。是啊,十八岁不是一个简单的数字,他是一种象征,是一种呼唤,预示着一道大门已敞开,另一道大门正准备着迎接你。我对自己的前途与命运开始了思考,对自己的未来也着手设计。

    也就从这一年开始,我比从前变得善感而喜欢沉思了。这一点,外公与外婆很敏锐地觉察到了,两位老人每每用深情而爱怜的目光,望着我秀颀清瘦的身材,然后打趣地说:

    “我们家的男子汉都长胡子了,也变得深沉起来了。”

    说着,外公就会将我尚未刮过的细细的短髭揪一下,然后拍拍我的头,搂住我的肩膀紧紧地抱一下,而外婆在一边就会说:

    “怪不得我们老了呢?哎,岁月不饶人啊……”

    好几次,外公又揪我的短髭的时候,我瞥见外婆在一边热泪盈盈,当她发现我有所觉察后,就搭讪着将话题绕开。每当这个时候,我就装着什么也没看见,故意过去逗外婆开心,直到她开颜而笑为止。我并非不懂外婆此时此刻内心世界涌动着怎样的情感波澜——她是为我长大成人而激动,而感到幸福,又自然想到了因生我而难产致死的妈妈——她唯一的女儿江春燕。她的眼泪饱含着悲痛,但也蕴含着喜悦与激动。

    我是一个孤儿,我从未吸吮过妈妈的乳汁,更未见过妈妈的面,我生命的诞生之日,就是母亲——一位年轻美丽的歌唱家的生命——宣布告别这个世界的日子。

    这是一个天大的讽刺与嘲弄,是苍天和我们这个善良之家开的一个过火的玩笑。然而这是铁的事实,它成了我们两代人今生今世心口上的一道可怕的伤疤。命运对我们的摧残似乎依然未过足瘾,当我八岁时,父亲又猝然一夜暴病而亡,从此,我就在外婆家安家落户,由他们将我抚养长大。

    我对母亲是没有记忆的,所以,整个童年,我只是偶然在受了小朋友的气,或者在画母爱题材的绘画,写有关母亲的作文时,才会伤心地掉几滴眼泪。可片刻之后就烟消云散,什么也不想了,照常过起了顽皮孩子那种天真烂漫,无忧无虑的生活。我对父亲的感情是很深的,倒时不时会想起他,会在外公外婆跟前哭诉一阵。然而,小孩子家,哪里知道什么是人间的苦难与悲伤,五分钟也就把一切全抛脑后了。

    这两年,随着年龄的增长,我对父亲的思念在日益增强,对母亲则是一种拼命的想像,想像着她的音容笑貌,想像着她与父亲的爱情,想像着她的一切一切。这种想像,同时伴随着我的油画创作活动。我已创作了许多幅有关母亲的油画。尽管外公外婆劝我不要这样折磨自己,但我似乎只有在画母亲的时候,才有了艺术的灵感,一想到母亲,数不清的有关母亲的画面就涌向脑际。我知道,我每创作一幅母亲的绘画,就是对外公外婆的一场心灵的折磨——他们看了画作之后,总要伤心落泪。

    这一年元旦刚过,外婆就拉着我坐到她的跟前,一手握着我的手,一手抚摸着我的头发,望着我说:

    “今年是值得我们家庆祝的一年,一来是你满十八岁了,长大成人了,我和你外公打算好好地为你过这次生日,你妈妈在天有知的话,她也该高兴的,她儿子已经长成了一个相貌堂堂的大小伙子了。还有就是,我的交响乐《自由还乡》总算最终完成了,这首花费了我二十年心血的曲子,是我这辈子唯一的一首交响乐作品。我总感到不满意,反反复复地改呀改,每当有了新的感悟,或者阅读了那些文学经典悲剧,欣赏了那些音乐大师的交响音乐作品,产生了新的灵感,总能发现自己作品的缺陷与不足,所以,我一直在修改它,不知道已修改了多少遍。现在,我一年年老了,也没有精力了,姑且就算最后的定稿吧。我打算让这部作品在外婆生日的那一天,在天籁大剧院公开演出,到时我要亲自指挥演奏它。这是外婆这辈子音乐事业上最大的一个心愿,我一定要让它成功。所以,这一年是咱们家的喜庆之年,不值得高兴吗?”

    “外婆,这是真的吗?太好了,我为你喝彩,为你呐喊。外婆,你真伟大,我为你骄傲,为你自豪。”说着,我一把抱住外婆的脸,狠狠地亲了她一口,随即就站起来跳了两下。

    外婆轻轻地在我头上拍了一巴掌:

    “傻小子,还是那么调皮,总也长不大……”

    高二的学习是紧张而艰苦的,每一个同学都憋足了劲在用功,期望来年能考上名牌大学。我早已决定了自己未来的道路与方向,那就是——不管考上考不上中央美术学院,今生今世,我必须做一个画家。外公与外婆本不打算让我考这个学校,理由很简单,不想让我从事艺术,说艺术是最叫人疲惫的事业,搞不好,会走入迷途的。他们建议我把绘画当成业余爱好就行了,不要以它做为终生的专业。他们想让我去学法律或者上军事院校。记得父亲当年也说过,我最好还是上军事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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