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拳,“多谢大人提醒,”想到自己的儿子和母虎,又气又愧,“下官这就回去一趟,管制了那小畜生!”
皇帝散朝回宫,想到晨间龃龉,仍有一些气闷。自己坐了一会,正好栖柳到太月殿来,身影在门口晃了一下,皇帝命和梨子将栖柳叫来,“你来做什么?”
栖柳见皇帝脸色不好,跪下回话道,“奴婢来给姑娘端汤药。”
“她病了?”
“不是,”栖柳连忙道,“是避子汤。”
燕赜一愣,“避子汤?”见栖柳很自然的样子,想是从开始就饮了的。宫里的规矩,没经册封的宫婢如果被皇帝一时性起,都要喝避子汤避孕,可是,自己并没有要求张宫仪为初初安排避子汤,除非——
皇帝冷箭一样的目光扫过来,和梨子忙也跪倒,“皇上,奴婢没有……”
燕赜紧绷了脸,想发怒,可是看见下面跪着的战战兢兢的两人,淡声道,“你们都起来吧。”
“是,”和梨子爬起来,见皇帝站起身,忙跟上前去。“走,去抱月阁。”
初初依旧坐在昨天的位子上缝衣,一针一线,下下精心。皇帝站在门口,止住欲要通报的宫人,小侍们看见他身后的和梨子和栖柳都低着头,姿态谨肃,皆也默默地退到一边,垂下头颈。
一时间,皇帝又想起若干年前的母后,无论外间发生了什么,臣子们的弹劾,何贵妃的威逼,只要进到中宫殿里,她总是平静自若,安定一众人包括自己当时尚稚嫩的心。可是不知道为何,这一次他竟不是以自己的视角,而是若干年前的父皇。
曾经不解的所有的疑问,这一瞬间蓦的有了解答。像午夜迷梦里的灵光一闪,猛的坐起身,哦,原来如此。
父皇应当是爱着母后的吧,可是母亲呢?
慢慢地踱步过去,初初听到声响,放下针线,站起身。
皇帝的神色很平静,一扫晨起时的怒气。
身后栖柳的手上,兀自端着那碗汤药,已经凉了不再有热气。皇帝用很寻常的语气道,“昨晚,不用喝这个。”
初初答,“已经备下了,多饮几次也无妨。总归于身子无碍。”
果然。其实是否是初初让张宫仪准备的汤药,只消一问张宫仪就能知道,可是燕赜还是想看一看,她连一丝儿要掩饰的意思都没有,说出来的话像平常地吹过一阵风。淡声道,“朕没有想过让你避子。”
初初察觉到皇帝的不快,走下榻,“还没有正式册封,不敢擅自有孕。”
“是不想吧?”皇帝发了火,刀锋一样的眼神看过来,初初端正站着,容色凝淡,“朕想何时册封就何时册封!不敢擅自有孕,呵,擅自吃药就敢了?”
宫人们从来没见皇帝发这么大的火,乌压压跪下。
初初也跪下,静静道,“只是依例,擅自二字,奴婢当不起。”
枭鹰听到声音从后堂飞过来,盘旋到近前,皇帝烦躁,喝道,“把它杀了!”立刻廊下一个侍卫进来,枭儿窜出房外,就听一声利叫,没了声响。
初初脸孔煞白,抬起头看向皇帝,乌沉沉的眼睛里像两潭结满了冰的水潭。
原本幽静清凉的抱月阁内,因为刚才侍卫闯进洞开大门,外面的热浪一下子灌进来,变得燥热不堪。屋子里静的可怕,和梨子觉得脖子里的汗哗哗得不停流到后背里,一会儿,听前面衣裙悉嗦,略抬眼一看,那女子竟直直地站了起来,冰寒如刀的声音问,“我做错了什么?”
和梨子心里头躁急躁急的,心想这姑娘怎么如此不智,这时候哪能跟皇帝硬抗,服个软儿先给他个台阶下,事后再转圜,现在呛起来,不是摆明了给自己找不痛快吗?
果然,皇帝的声音更冷,“都是朕一向纵的你——”
“轻狂是吗?”初初冷笑,扬起下巴,“盛家的女儿,我既有一个轻狂的爹,本来自也是轻狂的。陛下竟才知道。”
一顿,“我就只问一句,陛下之前说的话,算不算数?”
皇帝暗着脸,初初直接挑明,“予印是陛下金口留下的,便不将他过到国公府,请您也别一时动怒迁怒于他。至于我——全凭您的处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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