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是一等一的良民,见了警察也不免心里犯嘀咕,何况宋煜还招雷劈死了一个“人”?但宋煜连一丁点儿要逃走的想法都没有。车上有录像,逃,终究还是会被找到的。况且“人”是雷劈死的,与我何干?
“人是雷劈死的,与我何干?”在警察局,宋煜就是这么对询问他的警察说的。那位警官的脾气似乎很不好,可对宋煜他丝毫没有办法。因为根本没有证据能证明那具焦尸与有哪怕一点点联系。
气愤的警察实在是气愤到不行,今天早上他刚被上头批评了一顿,说刑讯逼供是不对的,现在又遇到这软硬不吃的家伙。他很想象对昨天那不肯招认犯罪事实的强奸犯一样对待宋煜,可一想到上头的那张苦瓜脸,他就只好强压怒火,实在压不住了,就用手中的档案出气。
“啪。”无辜的档案袋被警官狠狠地摔在桌上。
“别说与你没关系,整个给你公交车上就只有你,司机,受害人三个人。司机已经被吓昏了,除了你以外还有谁能与这事儿有关?”那警官瞪着宋煜,毫不客气地说道。
宋煜微微一笑,笑的很优雅,却一点高兴的意思都没有。“你是说,大白天的,天上打了个雷,这个雷又劈死了个人,是我做的?”
“废话。”
“你以为,我是天上的神仙?”宋煜不以为然地反问道。
“这……”那警官语声一滞,一时间不知该说什么好。的确,在社会主义国家的警察队伍中怎么可能有人会相信一个人可以不借助科技手段的情况下引来天上的雷?从公交车上根本找不到任何可以借助的工具。
警官忽然觉得,这个讲究科学的世界有时候真是烦人得要命。
正在这时,一个从医院赶回来的小同志带来了新消息。
“陈队!”小同事急急忙忙跑到警察面前;“那个司机醒了!”
陈警官一听这话,心中大喜,得意地看了一眼宋煜,似乎在说:“我看你还能顽固到什么时候。”宋煜则是毫无反应,只是盯住桌上的水杯若有所思。
“好样的。”陈警官高兴地拍了拍来者的肩膀,兴奋地夸道:“我陈颛就需要你这样的好同志。”
受到夸奖的人先是一怔,随即不知所措地一笑。他实在是不明白今天这陈队怎么这么看重自己,以前陈队一向是喜欢叫自己“王八盖子”的。
“小王,那司机说了些什么?”
小王的笑容更加不自然,他清了清嗓子,又挠了挠头,故意避开陈颛那热切的目光,道:“那司机说,他只记得……”随即指了指宋煜,“他只记得这个人在受害人冲过去时大喊了一个字。”
“什么字?”
“猪!”小王肯定地说。
“什么?”陈颛有些反应不过来,“你说的是,猪肉的猪?肥猪的猪?母猪的猪?”
小王再一次肯定地点了点头,那个司机确实是这么告诉他的。
坐在一旁的宋煜哼了一声,轻轻滴摇了摇头。
陈颛重重地喘了口气,转而横眉立目地对宋煜道:“你哼什么?”
宋煜面上仍是挂着优雅地微笑,道:“哼的意思就是说,我要是杀人凶手,在杀人时大喊一声猪,那么,我就真的是一头猪。”他居然还一本正经地补充道:“不仅是头猪,还是头臭猪,笨猪。”
陈颛真的很想大骂宋煜就是头臭猪,蠢猪,可在看见死者的验尸报告后,他只觉得,自己是头臭猪,蠢猪。
报告上写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死者尸体被雷劈的外焦里烂,一丁点儿没熟透的地方都没有。根据其烧焦程度和其他痕迹来看,死者死亡时间大约是在上公交前的六个小时左右。
这意味着,跑上公交的早已是个死人。然后,天上劈了个雷,把尸体烧焦了。
陈颛甚至想,或许就是神仙鬼怪杀了受害人。
一个马克思主义论者有这种想法,是不是应该被骂做蠢猪,笨猪?
于是宋煜被释放了。不过,在未来几个月里,他必须随叫随到。
走出刑警队的大门,宋煜就发现小岸像个标枪似地立在大门旁,手里提着早已凉透的晚餐。
见师父出来,小岸面露喜色,一夜未睡的疲惫一扫而光。
宋煜看着自己这个徒弟,心里一阵难过。十年之中,这个孩子已经承受了太多不该承受的苦楚。
当同龄人还在被窝中睡大觉时,小岸正蜷缩在野坟间练胆子,凛冽的北方刮过,真如刀割;当同龄人坐在教室里对着几百字的古文大发牢骚时,小岸正闷声不响地背诵着整本整本的咒文经书;当同龄人为了如何逃避体育课而愁眉苦脸时,小岸正为了练习武艺背着几十斤的东西在山中穿梭,从山上跌落滚下是常有的事儿,身上能断过的骨头大概都断过了。他从来没有机会去玩篮球,看看电视,每天的大部分时间他都已用来习武艺,修习道法。其间的艰苦与残酷远不是人们可以想象得到的。
有时宋煜也在想,小小的孩子,怎么能在没有逼迫的情况下忍受这一切苦难就算是自己在年少时接受训练时也不止一次暗地里恶言诅咒。
“你站在这儿多久了?”宋煜接过餐盒问道。
“没多久。”小岸平静地答道。“十四个小时又三十七分钟而已。”
宋煜和蔼一笑:“原来昨晚就已经来了。”
“放了学,我就四处打听,找了半个钟头才打听到。后来我想您也许没吃东西,就买了些吃的。可现在,饭菜都凉了……”
“回家热一热还可以吃。你今天不用上学了,回家睡觉。”宋煜道。
“我可以去上学。”小岸抬了抬头,想证明自己的确很精神。
“我知道你就算几天没睡也挺得住,但问题是,没必要挺着。”宋煜揽着小岸的肩头,一边走一边说道:“自从你能在一个时辰内负重爬过那座山之后,我又没有要求你天天去爬山?”
小岸道:“没有。只是偶尔去爬两次保持一下水平。”
“所以说,”宋煜道,“经历过的事没必要重复地做个没完没了。一个人总去算一加一等于二,那岂非是个傻瓜?”
小岸点点头,走了一会儿,忽然又苦笑道:“其实,就算我愿意去上学,老师也不会让我进教室的。她昨天对我说,如果您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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