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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灯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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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值多事之春,我们这帮赶蜂人刚被流动救助追了一把,几乎全军覆没,连老帅都被生擒了去,士气本来就很低落了,流动走后不过10 分钟,上午被小龙K的、不懂潜规则的那两一胖一瘦带了一伙人过来,我记得他走的时候说下午要来报仇的。

    阳光看见他们从马路对面走过来,说:是老王,没事,跟他认识,还很熟。

    我说:熟归熟,小龙K的可是他的手下,现在立场不同了,小心点好,不然他怎么在他的人面前确立威信。

    李宁说:不怕,他敢动手,等以后我见他的手下一次,就K他手下一次。

    那被K的胖子来到小龙面前,指着小龙说:就是他上午动手打的我。老王冲上去就是给小龙一耳光,说:谁叫你打我的人。

    阳光见小龙被打,从后面用手臂勒住老王的脖子,可是他没老王高,被老王一弯腰就从后面甩到了前面地上,老王出脚踢阳光,我给了老王一脚,踢在他伸出的脚上,老王没有踢到阳光,我说:别再动手了,我就不信我们这么多人搞不定你一个,现在你也打过了,算扯平了。老王看着我,和他比起来,我真的太矮了,只够到他胸脯。老王举抬手准备动手煽我,李宁抓住老王的手说:老王,别给脸不要脸,是不是想我们一起动手,你回去后也让你没好日子过。李宁是李总的亲侄子,而老王也是同属李总管。

    老王这巴掌终究还是没落下来,抛下一句:都是派单的,别特么的嚣张。带着他的人匆匆离开了。这一天经历了这许多,我觉得像是在演戏,这只是头一天,我想将来可能还有更多的事去面对。我们把剩下的单全仍进了垃圾桶,反正觉得心理很不舒服,有什么东西堵的慌。

    在回去的路上,路过沃尔玛超市的时候,我看见一个身上的衣服不算脏的中年妇女坐在地上,怀里抱着一个4、5岁的孩子,孩子在睡觉,右手在垃圾桶里翻着,我看见中年妇女从垃圾桶里翻出不知道是谁吃剩下的、丢弃的盒饭朝嘴里送。阳光见我在那里发呆,说:凯子,走了,发什么呆,你以为你能帮她点什么吗?我们每天从这里过都见她在这里翻东西吃。

    我说:不是,我是可怜那手上抱着的孩子,这么小。

    阳光很不耐烦的说:你没见她手上的孩子都没动过啊,还指不定怎么着了了,我就没见那孩子动过。我突然看见那中年妇女脸上有怪异的表情,嘴角抽动了两下,歪着脖子瞄了我两一眼,又继续抓饭吃。我吓了一跳,以为她要骂我两的,原来只是一场虚惊。阳光说:走吧,以后见她的日子多着了,有时间了你想看多久都可以,今天不行。

    我说:好。快到体育馆的时候,我又看见了一对母子,母亲看不出年龄,头发已经结了饼,脸上满是污垢,女儿5、6岁的模样,和她母亲一样,但她那黑黝黝的眼睛出卖了她。这次我可以确认,他们是一对疯子,确切的说,母亲是疯子,女儿不是,我路过的时候正好看见她女儿在路边拉粑粑,母亲在路边守侯着,生怕有人带走她的女儿。这两母子的衣服既破又脏,很难不让人怀疑他们不是颠子。我只是稍作停留,母亲就扑过来要打我,阳光手快,拉上我就跑,我听见身后咆哮声,不知道是在骂些什么。跑出几百米之后,阳光说:你不知道好奇害死猫啊,就不能不去若这些个疯子吗?又不是没见过,等以后你在这里呆久了就见怪不怪了。

    小龙他们从后面赶上我们,说:你们跑什么,还怕流动来追你们啊。

    阳光指着我说:这小子不老实,看见那疯子的就心生好奇,停下来观望,若毛了老疯子,真是欠K。

    小龙哈哈的笑着说:想不到凯子还有这嗜好啊,一个疯子有什么好看的,要看也要看大街上的美女啊,还被人追,我以为其他的什么事了。

    我并不是对疯子有对多大的兴趣,我只是很可怜那孩子,他们有没有未来?就算有,那又是什么样的未来,延续上一代的路走,还是和其他的孩子有一样的未来,我不知道。政府不管,流动救助不管,他们才是真正需要救助的人,却没人给他们任何的帮助,在孩子幼小的心灵深处会留下怎样不可磨灭的伤,没有人会懂他们的伤。

    晚上,阿辉打电话来,因为昨天晚上的事把我说了一顿,还叫我别搞事。他没有站在我这边,我很伤心,我一直以为阿辉会站在我这边,安慰、或者说点不让我泄气的话,因为我们是很好很好的朋友,但他却站在了公理的一方:在公理面前,人人平等。我一直以为,只要是好朋友,就会和我站在一条线上,无论对错。没有人会愿意和我一起做傻事,至少现在不会有人愿意。

    这让我想起了好久之前的一个夜,无良兄和我聊起一些有关于悲伤的事情。他说起了死亡,说起了时间飞逝中的我们。他有些难过,他问我,如果有一天我比你先死去,你会怀念我么?

    面对这个如此顽固不化的老家伙,提出如此自负的问题,其实我更想回答的是:如果有一天你死去了,我在怀念你的时候,你会感受得到么?

    无良兄是个矫情的家伙,总会问我这样那样的有关于老或者死亡的问题:如果有一天,你垂垂老矣,会不会想起那个豆瓣上认识的傻逼,那时候的你和他相遇,相谈时不分彼此。然而他都走了好久好久啦——他到底去哪里了?是否真的先我而去了?

    而我实在想不出一个适合的答案。

    无良兄和我讲过一句话,影响了我这几年的心情。他说他没有什么害怕的,除了死亡。于是在我面对人生种种起落,种种悲哀与欢喜之时,都会想起这句话,然后变得百毒不侵。

    我总偷偷笑他说‘人与人的相遇和别离,总是一刹那的事情’。然后直到那夜,我的另一位好友去了一个遥远的地方以后再也不会回来了,我才觉出这句话的伤悲。

    有些朋友与我相隔咫尺,也许花不上一个小时的车程,我们便能见上一面,然后喝酒聊天,彻夜相聚,但生活纷扰,谁也想不起什么时候能走出那一步。

    我给无良兄听过一首歌,我们都很喜欢,这首歌来自熊熊作业,叫做《八九点钟的太阳》。听完之后我就开始嘲笑他已经年过三十,一个不留神,就到中午时分了。

    是啊,三十而立,那时候我会享受正午的阳光,还是怀念清晨起来的早点香呢?或者,生活顺手变换着逻辑,我否定了那一个自己,或者失去了所有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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