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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漠红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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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回程第(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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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初春,洛阳。

    一个乍暖还寒的清晨,一条一条店铺林立的街道上,行走着熙熙攘攘的人群。繁华的中原,最富庶的地界,还是带着没来得及散去的过年时的喜庆。

    就连道路旁,一家并不出彩的客栈里,也处处都是互相说着吉祥话的人。

    而在客栈的天字号客房里,两个儒生打扮的男子,正喝着在这个客栈里的最后一杯酒,他们似乎斌没有感觉到过年的喜悦,却带着一种如释重负的轻松和愉悦。这份愉悦,早已让他们忘记了,这里的人们还在过年时,他们却在风雨兼程的为了调和几大门派的纷争而费尽唇舌,他们现在只知道,他们将手头上的事情完成,可以回去复命了。

    这该是最归心似箭的时候,可有人却说……

    “大哥,待会,你一个人先回去吧!”说话的人,盯着那已经打好的包裹,眼中似有千言万语,两道小胡子无力的耷拉着。

    旁边的紫袍人手中那已然到了嘴边的酒杯,稍稍的顿了一下,又慢慢的放到了桌上,终于还是没有说话。

    “我答应妖娆,要带点小玩意给她的。”这句话似乎是一种独自呢喃,又像是一种自责。

    听得这话,紫袍人眉头微微一簇,继而“哦”了一声,默默地站起身,顺手拿起本就不多的包袱,走出了房门。

    在洛阳的闹市,为一个女人挑东西,也许的确是很难的事,至少对于一个不太涉足中原的男人来说,是这样的。

    刚刚才尝到早晨的离别酒,转眼,午时都已过去了。“小胡子”,望了一眼手中那小小的一个沉香盒子,微微一笑,沉沉的舒了口气,继续随着如织的人潮走着,准备寻摸一匹马,抬头处,却见一袭紫袍,正在一匹马车上默默的看着他。

    他不是应该在回程的路上了吗?

    “大哥?”

    “上车!”

    一声马嘶,一辆马车飞驰着离开了闹市。

    马车逐渐驶出洛阳,车中的人却并不觉得多少欣喜,只是望着马车中名贵的紫貂皮挂毯和坐垫出神,每每那一色柔软沁骨的浮华,他都不由得头疼,不由得将眼神瞥向正坐在车头上赶着车子的紫袍人。

    小胡子似乎想开言说点什么,却终于被紫袍人抢先问道, “那丫头,什么时候找你要东西了?”

    “大哥,我,我是……”本来想出了许多可以应对的措辞,确在真正需要之时,灰飞湮灭,杳无踪迹,“小胡子”只剩下了张口结舌,像个小孩子般的手足无措。

    “是有六年了吧?”紫袍人轻率地笑了两声,“我说呢?那丫头什么时候改性了,原来是你这个好哥哥自己的主意吧!”

    小胡子叹了一口气,早就知道的,什么事情都瞒不过眼前这个人的,反而一下子轻松了许多,“都六年了,好容易来一次中原,就顺便带点小东西给她,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吧!”

    “好一个情理之中啊!”说着,猛挥了一下马鞭,马儿吃痛,越发的跑得快了。

    这一时马车的晃动,似乎才让“小胡子”猛地想起一桩事来,自责得猛拍自己脑袋,“青瑶,青瑶,青瑶非吃了我不可!”

    “放心吧!他不会吃了你的!”

    “哦?”

    “青瑶,虽然是,天下万毒可解,可笨、呆、痴、愚之类的毒,估计无人可医啊!那个小机灵鬼,才不会给自己找这么大麻烦呢!”说到这里,那个“小机灵鬼”就仿佛正在他的眼前,正嘟着嘴看着他,紫袍人越发笑得开怀,手中的鞭子也不自觉的落在马儿身上,车子前进得更快了。

    离开了繁华的中原,马车所经过的路越来越偏远,树木草丛越发稀疏。一路上紫袍人都甚少开口,让小胡子满心疑窦越发难以解开——

    “主上一直安处沙漠一隅,甚少插手江湖纷争,这次为什么非管不可?”

    “给其他几位兄弟飞鸽传书,为何全不见动静?”

    “西北琅琊刀最后负气离开时说我们终会后悔是何意?”

    “江南小鱼帮的渔民们为什么见我们都像是见到神魔附体的怪物?”

    ……

    小胡子一个个问题说出来,却没有得到紫袍人的半点回应,紫袍人始终是没有听见的样子,专心的赶着车。小胡子不由深深地叹了口气,再度钻进车里,自顾自的打起盹来。谁在轻微摇曳的马车里,有如在沙漠中行走的骆驼,似乎让他回到最遥远的幼年。

    小胡子是在一个沙漠商人的骆驼背上长大的,沙漠商人告诉他,他的家本在言语缱绻的江南,在扬州西湖边,是他在行商时捡起了他抚养长大。他没有问过自己父母是谁?骆驼双峰间的那块地方,便是他儿时的摇篮,商人有个中原名字,叫云怀忧,给小胡子也起了个中原名字,叫云泽。睡梦里,不知过了多久,马车突然停了。拉开厚重的车帘,迎着满眼的黄沙,云泽不由得输了口气:“到了!”

    大漠。

    漫天的黄沙,诠释着它的苍凉和凄清。

    没有小桥流水,没有吴侬软语,没有花语燕声……

    除了随时可以吞没任何生灵的黄沙,这里什么都没有。

    这样的地界,本就不该是几个女孩子的落脚地吧?

    可她们就这样住了六年了,那该是怎么样的心境?怎么样的无可奈何?

    刚走进那一片茫茫大漠的时候,云泽就情不自禁的想到这些,边走边想,越想越感到一阵难以排解的烦闷,不由得闭了闭眼,还没等他将眼睛睁开,就觉得,脚下的沙地里,伸出了一只手,抓住了他的脚踝,在奋力的往下拉。

    云泽不由得心里一沉,抬眼只见前面不远处的紫袍人的身子,也正渐渐陷进黄沙深处。

    这里还未离开实地多远,按理,黄沙是不会太深的,没想到,一转眼也已经将两个人膝盖以下全部掩没,而那只手还在向沙里拉去,似乎脚下的黄沙,没有尽头,若再不脱身,只怕便被和沙中的死神带走。

    他出生就在这片沙漠,这片他从小长大的地方,在这一刻才让他认识到,他根本不曾认知的可怕。想到这里,小胡子心里不由得暗骂了一声。

    死亡之所以为人们所害怕,并不是因为死亡本身,而是面对死亡时的无能为力,和对死亡之后的不可预知。可死亡本身,却是命中注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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