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养母,与朕素来并不亲厚,王爷您也是知道的。因朕小的时候,在宫中人前充楞装傻,从不会做出头之事,在先帝膝下皇子中,可能是外人眼里最是愚钝没有作为的。可缁王不一样,太后因诞下死胎后再未生育,一生没有子嗣,好容易到靳皇后薨逝,缁王便交予她抚养,自然对这儿子百般宠爱,对他的未来亦是憧憬万千。甚至于朕登基后,太后都丝毫未曾放松与缁王之间互为奥援的密切往来,无非是望子成龙,心之所切。对抚养的旁人骨肉都可如此,可见太后若知道霁持乃她亲生骨肉,当会如何?”
殿外苍穹蓝幕,月色如银。
皇帝说着轻哂道:“王爷不必被朕所胁,朕也知道王爷并非常人,若在这弹丸之地还能为容家寻觅得出别的出路,朕真是自愧不如了。可容王爷,您总说朕雷霆手腕,可与您比起来,朕落子之间不知输甚于王爷多少,王爷杀伐决断间的谋划都是五步一落子,步步争强斗狠兵戎相见,朕若尽一子一地去截杀王爷的千军百卒,恐怕溃不成军。”
“朕求的,从来都是最后的水到渠成。”
皇帝望着皎洁的一轮月亮,平静地要容王爷做出选择。
“皇上既早已掌握老臣这不堪启齿的事,为何方才还要装模作样逼老臣手刃贾图以示忠心?”
“容王爷您擅演戏,朕若不请容王爷陪朕演这一出,那个奴才……怎会这么快就心甘做朕的傀儡?”
“傀儡,不过是个平凡妇人带出来的孩子,乡下地方长大,不识谋略,不懂心狠,一把钝刀而已,不知要磨多久才锐利。”
“那是因为王爷还没意识到他的价值啊……”
殿中蟠龙烛火跳曜不断,快要燃尽,殿中越来越黑,容王爷拄拐一步步走至皇帝身后,笃笃地拄杖声在晦暗中更加惊响。
“十二州县盐运、矿地,皇上所要的,臣都可以拿出来,霁持一事,臣也会以嫡子名义广诏众人。那枚玉玲珑,皇上预备何时给臣?”
“很快。”皇帝扯嘴笑了一下,扬手唤来内监,送容王爷回府。
朦胧月光透进来,映在那漆黑的瞳里,恍若黑色的碎晶。
皇帝心中将那疏眉淡目的人想了一遍又一遍,忽而独自一人开口道:“到底是容王爷您的骨肉,怎可能是泛泛之辈,刀并不钝,是王爷您拿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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