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念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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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作戏第(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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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景小王爷脸上挂了彩,原本因为上元宴能和赵相套套近乎而兴冲冲的热情这会儿全都焉了下去,紫绍则更是沉默,一路上走得极快,阴沉着张脸儿,一句话都不说。

    穆子归和聿奚白紧跟在这两人身后,转眼就上了广聚轩,门里头跑堂的抬眼一瞧,一溜烟地就俯身到了几人跟前打了个千儿--

    “景小王爷,容世子,穆大人,聿大人,还有这位公子儿,奴才眼拙,瞧着有些面生……”他笑得眼角堆满了褶子,躬身顺着手给他们引座:“几位大人今儿个怎么有空来这坐坐?上元节,热闹得不行,几位大人楼上请,楼上视野好,晚些时候看灯会也看得清楚。”

    景碧珩摆摆手道:“不看灯会,坐会儿便要去崇徵楼。”

    那跑堂地作势扇了自己一嘴巴,赔笑道,“哎呦您看奴才这榆木脑子,几位大人身份如此显赫,怎会在奴才这小店里屈就了上元佳节,时候还早,楼上有新近请的说书先生,段子新鲜。几位大人先去里头雅间坐着,奴才这就把酒菜摆上来。”

    语毕佝着腰,贴到景碧珩耳边道:“景小王爷今儿要不要对面凤仙楼的姑娘来陪陪?”

    景碧珩哈哈一笑,拿眼珠子朝紫绍一瞥,道:“瞧见没有,今儿紫绍公子做东!”又伸手一拉,把霁持一把扯了过来,笑道,“旁的我也不要了,你眼睛利索点儿,给我这位弟弟挑几个合适的,紫绍公子大大有赏。”

    那跑堂的一听,忙点了头应道:“得嘞,谢容世子眷顾奴才生意,几位大人稍等,奴才这便给这位公子挑选来。”

    霁持微微张口,还没来得及说话便见那人一溜烟儿地下了楼,尴尬地别眸瞟了一眼景碧珩,景小王爷一把搂着他肩,指着里间雅座道:“坐,先听会儿故事。”

    几人各怀心思地坐下,霁持坐在景碧珩身边,对面就是紫绍,他一路埋首低着头,生怕再撞见了那双满含鄙夷的寒眸,小心谨慎地垂眸凝着自己足尖儿,眼神却仍忍不住顺着地板一路飘忽向对面那承德皂色的靴履。

    这广聚轩挑的码头极好,对街便是开京花街第一楼凤仙楼,楼中姑娘颜如玉,娇如花,开京城里的京官们散了朝,也爱跟同僚们来这坊间温一壶好酒,弄几样小菜,聊些八卦,话些稀罕。等酒足饭饱了,去凤仙楼里头转转,春风一渡,良宵一宿,却正是消食的好去处。

    不知怎的,开京城近月来十分流行听琴书,多半是在坊间设了雅座,二人操琴一人说书,供开京城里有钱的公子哥们消遣时日。这等雅事一时之间竟叫开京城的公子们竞相追捧模范,生怕落后了一步便被人说自个儿忒俗,不懂雅致。

    景碧珩有日子没来这儿坐过,乍听之下觉得新鲜得紧,手执着木箸轻叩白瓷杯,发出清脆的“叮叮”声响,和着那淙淙流水般的琴音,叩着叩着不知怎地就走了神。

    心不在焉地想着赵封从,面上痴痴地,一双旖旎眸子怔怔地迷瞪着,漾得好似三月的春泉。

    琴音一拨,纱帘后头的说书先生又开了腔——

    “话说旧朝天宝年间,京城里时兴买卖倌儿,倌儿都自江南来。京城里有一望户,姓赵名邯,乃是头八十里铺市肆坐贾的独子儿,自小性嗜读书,十岁便吟诗作对,十二通晓孔孟,十五阅迁史礼记,熟谙肯綮,出口成章,时人翕然大赞,膝下养千金者,无不动嫁娶之念,说媒百千,却无一桩成。

    有一日,赵姓公子巡市,见得开京城里卖倌儿的走贩,忽地停下步子,双眼如注,似不能动。

    众人顺目看去,只见那赵姓公子定睛看一男倌儿,疏眉淡扫,目秀神清,肤白细腻,只可惜骨格太轻。

    赵姓公子怔然道:‘好一个眉眼如画的美秀郎君,赵邯家世显达,聪慧敏常,也只愿尽一生际遇,遇于此郎君。’

    众人不禁叹道:那倌儿走了大运,只看去,那面皮若再粉白上三分,提裙挽髫,只怕远惭西子,近愧王嫱……”

    这段子颇为新鲜,京城里的望族公子看上男倌儿,真是闻所未闻。一时间广聚轩雅座里都议论纷纷,穆子归微微蹙了眉琢磨着,拿手肘捅了捅聿奚白,压低着声儿道:“我怎么觉得这先生口中形容那倌儿相貌,倒像是在说他。”

    语毕拿眼睛微微瞟了眼一侧垂头敛目的霁持。

    聿奚白微微抬颌扫量过去,沉声道:“我总觉得在哪儿见过他,面熟得很。”说着扫了眼心不在焉的紫绍,“你怎么了?丢了魂儿似的。”

    紫绍微微凝眸放空的眼神收了回来,端起瓷盏抿了口茶水,意兴阑珊地道,“鱼水之欢说腻味了,戏子们费尽心思胡乱编写这段子,竟也叫这么多人追捧。”他扯唇讥诮一笑,冷声道:“这开京城里的人,是越来越易被取悦了。”

    聿奚白闻言笑了笑,拿眸子瞥他,叹道:“我看,这天底下只唯独你紫绍,没几人能取悦得了了。”顿了顿,又道:“说真的,此人我甚是眼熟,你当真不认识?”

    聿奚白又一次把眼睛转向霁持的方向,紫绍闻言放下杯盏,浑不在意地道:“碧珩不是说他是哪个官家的公子么,你身为开京城的骑军总指挥使,这京城里大大小小什么人不瞧着眼熟?”

    霁持伸手去端茶盏的手蓦地一松,哐当一声倒在桌上,囫囵转了好几个圈,澈绿的茶水渗进桌布里。

    身边的几道目光直直朝他看过来,霁持的耳根子一烫,慌得伸了双手去捂那要滚落下去的杯子,滚烫的杯壁裹在手心里头,却不如那一句话更加扎心地刺疼。

    还没恍过神来,只闻见一阵香风,帘子被撩起来,一阵娇言软语的嬉笑声劈头盖脸地朝他扑了来,只看见一片绯衣粉蝶的罗裙如烟雾般自面前飘过,犹在想着赵封从的景小王爷片刻间就被围得透不过气来。

    这边搂着景碧珩的脖子道:“景小王爷,这么长时间不来,有没有想奴家?”那边又有个娇滴滴地满是委屈得声音嗔道,“景小王爷怎么只看莺莺,都不看我一眼!”

    自打这一阵香风蔓延进来,霁持便觉得浑身都不舒服,他没见过这样的人,这些开京城里多得只剩下银子的人,像景小王爷那样风流潇洒,满口胡说八道插科打诨,却从来不缺朋友的人。像穆子归那样,极容易讨女人欢心,可言语笑意间,见不到丝毫认真的人。像聿奚白那样,眸如鹰隼,逼身戾气,却叫人始终看不清的人。像紫绍公子那样,如隔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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